CAR 二十、异端

    　　监控室中，女署长落座在播放着审讯室中画面的屏幕前，审讯室中的一幕幕她都看在眼里。

监控中，尹医生和警员已经离开了，房门再次合拢，独留南向一人在审讯室中。他身上的束缚已经解开了，此时他整个人显得坐立难安，刚才的谈话显然对他有很大的冲击。

女署长摘下耳机，一切的嘈杂重归寂静。审讯结束后，她依旧待在监控室没有离开，经过短暂的闭目养神后，她将视线瞥向门的位置。短暂的寂静后，门外传来了由远及近的清脆脚步声。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身白大褂装束的尹锡敏走了进来。进门后她反手将房门反锁，继而快步走到女署长面前，将一份档案袋递到她的手上。

解开缠绕在档案袋上的细绳，女署长在一些稿件中取出了一个笔迹崭新的表格，这正是尹锡敏在审讯室进行对南向的审讯时填写的表格。

尹锡敏抽出女署长身旁的椅子坐下，长长舒了口气。

随着女署长视线下移，她的眉头也渐渐皱起。

尹锡敏将一切尽收眼底，开口道：“很有意思，南向给我的感觉就跟重生了一样，对‘生前’的事没有一点记忆。”

“但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女署长一语道破话语中的漏洞，但她的视线仍被表格深深地吸引，并没有从表格上移开目光。

尹锡敏的表情有些玩味“他的反应告诉我，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南向这两个字是他后来听闻的，以至于回答时他会自己说出来的话持怀疑的态度。”

“南向这两个字，是从你嘴里听到的吧？”

女署长默不作声，只是继续浏览着手中的表格。

尹锡敏也并没有继续深究这个话题，在她心里其实早有答案。

“还有你最关心的问题，失忆的真假。在这个表格上也有清楚的记在，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听我说给你听，像以前那样。”

没等女署长接话，尹锡敏已经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在审讯中，我先抛出了事实，对审讯对象（南向）进行了刺激，继而审讯对象产生受激反应。在我的事实辅佐下，我抛出了带有推论色彩的话题便在审讯对象眼中就有说服力了。”

“审讯对象在审讯中做出了很多下意识的反馈，他的不假思索不是提前想好的了然于胸，而是他坚信自己的品格和为人。”

“我的论证让他的矢口否认显得苍白无力；可在他脸上始终坚定自己会去伸出援手。”

“那一刻，我看到了他的格，是治愈系人格的光辉。”

尹锡敏看着监控屏幕中的南向，眼中泛起了光。

“失忆失去的是记忆，人品却是刻在骨子里带不走的。我见过很多例子，这点我坚信不疑。”

女署长将表格重新放回档案袋，嘴角抽动忍俊不禁。

“你在跟我谈论一个精神病患者的人品么？”

尹锡敏也忍不住笑了，但身为医生的素养让她及时止住了笑意，解释道：“精神病是指精神失常，会出现情绪、思维和行为的障碍。和患者的主观意志无关，精神病人是没有自知能力的。”

尹锡敏一脸严肃，在专业性问题上她显得格外较真。

“在我对重度精神病患者的长期研究发现，他们的病症更像是他们病症期的情绪、思维和行为取代了原有的一切，在脑中产生了新的格。与人格分裂有着本质的区别，他们新的格替代了身体中的本格。他们新的格每个性格迥异，却都会体现出不加掩饰的反社会行为。我们称这种病变为‘异端’。”

话题一转，重新提及到南向身上。

“但是南向这次的出现推翻了许多我们原本研究确认的许多论证观点，他身上的‘异端’好像消失了，或者是在体内沉睡了。这不好说，需要时间来给予答案。”

尹锡敏摸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

“在南向身上，原本我们推测中死亡的本格重新出现了。这是第一例，但有一就有二。未来的研究会越来越有趣的。”

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档案袋，尹锡敏起身便要离开。刚迈出两步又停下了，侧身偏头看向女署长，语气有些不满的说道：“不送送我么，白署长？”

“送你去幼稚园么？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女署长怼了一句，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将尹锡敏送到了门外，一直目送到尹锡敏在拐角离开。

……

……

在警署厅的一间车库内，停放着那辆历经两次爆炸的证物车辆。这里临时被改成了搜证用的场地，所以并没有监控。在焦黑的车辆旁，一名负责搜证的警官刚穿上办公需要的衣服准备开始工作。

就在此时，车库的卷帘门再次打开，随着一个人的进入，卷帘门又缓缓关上。

搜证员看到来人，显得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