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R 六、直播

    　　救护车前方停靠着一辆警车，车窗玻璃与其它车并不相同，用的只是普通的透明玻璃。

透过车窗玻璃朝内看去，空荡荡的车内隐约只能看到一个坐在驾驶室的人影轮廓。

车窗下滑，人影伸出单薄的胳膊搭在窗框上，手指指缝中还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

一股烟味儿顺着晚风吹入车内，空气中还夹杂着皮夹克男抽过的二手烟味儿。人影偏头抽了抽鼻子，不禁呛得咳嗽两声;隐匿在灯光死角中的TA有意无意的瞟了眼后视镜，即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TA对烟气的厌恶。

也许是觉得索然无味，TA手指一甩，香烟顺势丢出很远，落地之后在地面又滚动了两圈。

再将镜头对准驾驶室时，车窗的玻璃已经关合。

嘈杂的车祸现场中，一个烫了波浪长发的女人娴熟的带上胶皮手套，目光则是扫过那些与她擦肩而过的警员。她的目光有些发直，心思却不难看出，完全不在这些人的身上。

她像是在思考，想着什么却无从得知。这种微妙的变化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她的眼眸之中恢复了那抹精明。

医护人员匆匆朝她跑了过来，脸上挂着焦急之色，脸颊已经因不知所措而沁出滴滴豆大的汗珠。

担架被二人慌乱的抬着，毫无章序地步伐领担架时高时低。

担架上，南向依旧不省人事。他的一条胳膊因为担架的颠簸耷拉在外面，好似风中残烛一般在半空中摇曳。

二人几步来到卷发女人身后，女人忙着指挥现场，有些自顾不暇，对身后的来人毫无察觉。

副驾驶位旁，一个警员躬身将鼻子凑到一堆焦块儿前嗅了嗅。

一股膻气扑面而来，气味中还交杂着一股异样的臭味儿。警员在脑中搜寻着与这种气味匹配的物体，而能与女人沾边的皮质物品大概只有一个。

“报告，在副驾驶位上找到可能是死者的皮包！”

打开塑封的透明物证袋，警员单手捏着镊子，将一小块儿焦块放入袋子。随即，警员缩回身子，手指捏着证物袋的封口，转身朝着波浪长发的女人厉声说道。

“好，再找找，里面应该有可以证明焦尸身份的证物！”

白署长正色的脸色微微缓和，伸手接过警员递来的证物袋，摊开放在掌心观摩。

“……警官！警官你有在听么？”

脑袋莫名的有些昏沉，呆滞的目光则是缓缓从一小块焦皮上移开。回过神来，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与一名躺在担架上的男人。

“怎么了？”

白署长不动声色的看向担架上的南向，她平淡的语气却莫名令人感到阴冷。

“救护车的轮胎坏了两个，恐怕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白署长偏过头撇了眼救护车的轮胎位置，从她这个角度可以明显看出左侧的前轮比后轮整整小一圈不止。晚风中，看似平稳的车身不住摇晃，幅度不大，但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知道了。给拖车公司打电话，叫两辆车过来。”

二人应了一声，蹲下身作势要去抬担架。

“放这儿吧，那辆救护车已经不能坐人了。”

二人闻言，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脸上感觉火辣辣的。

二人走到别处，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聊了几句之后挂断的嘟嘟声在从手机的发声口传出。

事情眼看快要告一段落，远处的车祸现场也从喧嚣变得萧条，时间在这场对意外的勘察中变得模糊，只有摄像机上不停走动的数字提示着他们时间仍在流逝。

不知不觉，摄像机的电量值开始闪烁，红色的光亮映入眼帘，眼镜妹不顾二人的反应直接选择了保存。

这款粉色的摄像机是一款有些年月的老旧款式，很多新颖的功能都没有，唯一能当作谈资的也只有夜视而已。

摄像机的电量值平时属于自动隐藏状态，可能是因为电池容量有限，为了节省电量，摄像机并没有主动显示电量值的功能。

当电量值濒临零界值时，电量值会闪烁红灯，但并没有具体的数值。也就意味着，红灯出现时，摄像机随时都可能关机。

上一秒还只是红灯，下一秒屏幕便暗淡了下去，眼镜妹用力拍了拍机身，但无济于事。

金名哲看着黑屏的摄像机，脸色变得阴沉，一台关机的摄像机对于他而言，无异于一颗废棋。

眼镜妹将摄像机温柔的捧在右手掌心，左手开始轻抚刚刚有力拍大的位置。她的脸上浮现出柔情与心疼交织的神情，但对刚刚的拍打却毫无悔意。

黑屏的同时，寸头手机上的画面戛然而止，他是早有预料，对此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一如既往地用奉劝的语气说道：“慧琴姐，你这台老古董真的该换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