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问无间 第五章 三族叩关

    　　红魔的裙裾在血色罡风中猎猎作响，她仰头望向云端那两道身影，嘴角勾起讥诮弧度：“妖族的蚀骨风、魔族的焚心火——倒是省得本座亲自发请帖了。“

话音未落，东方天际突然卷起墨绿色飓风。无数青面獠牙的妖兵踏风而来，为首者生着三颗狰狞头颅，中间那颗头颅正吞吐着幽蓝妖丹。西方则燃起遮天黑炎，魔将手持双刃战斧劈开虚空，每踏一步都在地面烙下焦黑脚印。

“血族倒是会挑时辰。“三头妖将六只眼睛同时转动，“正巧赶上朔月潮汐，封印最弱之时。“

魔将的战斧在地面犁出深沟，沙哑嗓音如同砂纸摩擦：“交出舍利，留尔全尸。“

老头突然放声大笑，酒葫芦在掌心急速旋转。蓝尘惊觉脚下地面开始震颤，祖堂神像双目迸发青光，那些被村民击碎的血晶残片竟悬浮而起，在青光中熔炼成一柄血色长枪。

“三年前你们屠戮青龙寺时，可曾想过因果轮回？“老头并指抹过枪身，血色寸寸褪去，露出内里鎏金梵文，“当年老衲亲手将毕生修为凝成舍利，可不是为了今日再开杀戒。“

红魔瞳孔骤缩：“你是青龙寺住持玄苦！不可能...三年前我们明明...“

“明明剜了老衲佛骨？“老头扯开衣襟，胸口赫然是碗口大的空洞，“可惜诸位算漏了暗问无间宗的'移花接木'秘术。“他转头朝蓝尘眨眼，哪还有半点得道高僧的模样。

蓝尘突然头痛欲裂，额间浮现那个古老文字。正在与青光对抗的舍利之力突然沸腾，他看见记忆碎片里被血洗的寺庙，看见老住持将襁褓婴儿藏进地窖，看见自己——或者说这具身体的原主，在尸山血海中爬了三天三夜。

“原来我就是...“少年颤抖着按住心口，那里正透出与神像共鸣的金光。

三族首领同时暴起。红魔化作万千血蝶扑向祖堂，妖将吐出腐蚀万物的毒瘴，魔将战斧劈出百丈烈焰。老头将血色长枪往地上一顿，枪尖绽放的卍字佛印竟与祖堂神像手中的降魔杵虚影重合。

“小兔崽子看好了！“老头的声音在滔天攻势中清晰可闻，“暗问无间宗第一要义——“

蓝尘感觉体内灵力突然逆流，原本堵塞的经脉在舍利冲击下轰然贯通。他福至心灵地并指成剑，指尖流转的既非佛光也非道韵，而是吞噬光明的至暗。

“无间之道，不在正邪。“

血色长枪应声碎裂，迸发的却不是佛力，而是粘稠如实质的黑暗。那黑暗所过之处，血蝶凝固成琥珀，毒瘴坍缩成水珠，魔焰冻结成冰棱。蓝尘看见自己影子在疯狂生长，化作八臂修罗的轮廓。

三族联军发出惊恐哀嚎，他们的影子正在反噬本体。红魔斩断自己半幅裙摆才挣脱影缚，妖将自爆两颗头颅仓皇逃窜，魔将的战斧竟被自己的影子生生掰断。

老头踉跄着跌坐在地，酒葫芦里最后一滴“正气之源“渗入地脉。蓝尘慌忙去扶，却被老和尚一把握住手腕：“现在你该明白，为何暗问无间宗只剩你我——我们修的不是天道，是众生心中的...“

话音戛然而止。蓝尘低头看去，老和尚胸口空洞处不知何时多了枚漆黑种子，此刻正绽放出妖异的曼陀罗。

云端传来钟磬之音，有仙人乘鹤而来。

云端垂落的霞光里，青玉葫芦破开翻涌的魔气。骑鹤仙人广袖当风，腰间悬着的青铜铃铛发出清越鸣响，正在反噬三族联军的影缚之术竟如春雪消融。

“玄苦师兄，三百年未见，你倒是越活越回去了。“仙人指尖轻点，老和尚胸口的曼陀罗瞬间凋零，“连‘蚀心蛊’都察觉不到？“

老头抹去嘴角血渍，嘿嘿笑道：“这不是算准了玉衡师弟今日当值巡天？“他悄悄将半截断裂的佛珠塞进蓝尘手心，珠面上“卍“字符文还带着体温。

三族首领见到仙人玉符，脸色骤变。红魔指尖凝出血刃又生生散去，妖将新生出的头颅发出不甘嘶吼，魔将战斧上的火焰明灭不定。

“上界有令，边陲血祀暂止三年。“仙人拂尘扫过战场，地面龟裂的沟壑开始自行愈合，“三年后的甲子日月食，尔等可遣年轻一辈入世争锋。“

红魔突然娇笑起来，猩红指甲划过自己脖颈：“玉衡仙君倒是会做人情，只是...“她媚眼如丝望向蓝尘，“把这小和尚养得细皮嫩肉了，可别忘给奴家留口热乎的。“

妖将三颗头颅同时吐出信子：“此子身负我族圣蛊，届时...“

“聒噪。“仙人屈指弹落鹤羽，妖将左侧头颅突然炸成血雾。玉衡仙君垂眸看着指尖青光，“本座不是在商量，是在告知。“

当三族军队潮水般退去时，蓝尘发现村民眼中的血色正在消退。那位总爱吹嘘的王屠户挠着头嘟囔：“俺刚才是不是梦到自个儿手撕魔狼了？“

祖堂偏殿内，油灯将三道影子投在斑驳壁画上。玉衡仙君正在查验蓝尘额间隐去的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