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的舞者 第二十六章 麻村的事

    　　卓华紧紧握着沈奶奶那双粗糙的手，眼眶微红：“奶奶！从小我就受人欺负，全村只有您肯帮助我们，给我们送吃的用的，呵斥那些造谣的人，这份恩情，重如泰山，卓华一辈子都不会忘，奶奶，请您可怜可怜我，告诉我当年的真相吧，到底谁是我的父亲？”

“小华啊，奶奶岁数大了，这记性越来越不好，很多事都想不起来，既然是过去的事了，还追着它干嘛，帮不上死人的忙，还给活着的人增添烦恼。”

“奶奶，我一定要知道真相，就算您不告诉我，我也一定想办法弄清楚的，这些年它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我的胸口，求您了，奶奶。”

“奶奶……”话音未落，这时候慕清走了进来。

卓华不由自主地转身望向慕清，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淡淡的责备，随即又转过头用期待的眼睛看着沈奶奶。

“小华，你长大了，奶奶看到你长大成人，还找了个像从画里走出来的姑娘，奶奶打心眼里替你高兴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和慕清一定要好好的，今天我也累了，你们先回去吧。”

“奶奶……”卓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舍。

他向沈奶奶深鞠一躬，趁沈奶奶不注意，他又悄悄在她的被子底下塞了一万块钱，然后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

“华，你在想什么？”卓华打开了车门，沉思了很久都没有上车。

“我在想沈奶奶为什么对我有所隐瞒。”

“也许她这么做有这么做的理由，每个灵魂都背负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别想了，我们去吃饭吧，之后我们去听音乐会好不好？”

“不！”

“什么？”

“我说不！他们越是这样，我越要知道真相，就这么回去我不甘心。”

“你觉得村里的这些人会说实话吗？”

“马老汉，当年马老汉救过我母亲的命，他应该不会骗我，我要去问问他！”“嘣”的一声，车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年过六旬的马老汉因为贫穷，是村里的老光棍，院内仅有一间摇摇欲坠的土房，马老汉坐在一块斑驳的木头上，手里紧握着旱烟斗，一口接一口地抽着。

“马伯伯！”一声呼唤打破了院中的萧瑟和沉寂。

马老汉一抬头，浑浊的双眼努力聚焦着，额上那几道深深的皱纹如同沟壑，记录着岁月的沧桑。他的皮肤粗糙黝黑，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打着结，衣服又脏又破。

“你们找谁？”

“是我，卓华啊！”

“小华？真的是你，来，屋里坐？”马老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起身，拉着卓华进屋。

屋子里的墙面上糊着报纸，除了一张床，几乎没有什么家具，一些东西只能摆在地上，正是酷暑时节，可床上放着的是露了棉花的棉被，随处可见的虫子吓得慕清连连后退。

卓华坐在马老汉的床上：“这些年这里还是一点都没变。”

“对啊，还是老样子，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下碗面吧！”

“马伯伯，不用了，我吃过了。”

“吃过了，吃过了好，你现在，可别嫌弃啊！”马老汉拍了拍脏衣服。

卓华拉着马老汉的手：“马伯伯，您曾经救过我的母亲，您对我们家的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

马老汉摆了摆手：“这么多年了，说这个干啥。”

卓华往马老汉跟前凑一凑：“马伯伯，今天我来是有件事想问你，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了。”

“我能帮你啥，又老又没用。”

“不，您能帮，小时候，我们家有什么事，您从不理会他们的眼光，从不惧怕说三道四，都是第一个过来帮忙的。”

“我当时又穷又没本事，本来就遭到村里人的嫌弃，看到他们那么排挤你们，我就生气，就想着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也不在乎他们怎么看我。”

“马伯伯，谢谢你。”

“谢啥，不用谢，都过去了，不说这些了。”马老汉继续抽着旱烟。

卓华把两条中华烟递给马老汉，眼神中带着几分敬意：“马伯伯，您尝尝这个。”

“不用，不用，我这么多年抽这个都习惯了，就是再好的烟，我也抽不惯。”

卓华见状，随即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悄悄塞到马老汉枕边，低声说道：“马伯伯，这点心意，您一定得收下。这些年，我心里一直记挂着您的恩情。”

“不要，不要，快拿走，我当年帮你，可不是为了要钱的。”马老汉倔强地让卓华把钱收起来。

卓华见马老汉态度坚决，只好收起了钱，他舔了舔嘴唇，还是开口问了：“马伯伯，当年……你知道谁是我的父亲吗？”

马老汉斜睨着看向卓华，停顿了片刻：“这我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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