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的舞者 第九章，母亲发疯之迷

    　　1993年，10月11日，外婆去世……

那天外婆再也没有醒过来，卓华知道，外婆永远离开了他。

虽然外婆走得很安详，可他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这份哀痛远非母亲离去时所能比。

那可是他生命中最爱的外婆啊，本来这个世界上爱他的人就极少，外婆这一走，便带走了他生命中仅有的亮光，从此像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无尽的暗夜之中，失去了方向，也失去了所有。

村里的马老汉和沈奶奶帮助卓华为外婆料理了后事，沈奶奶有心收养卓华，但自己年纪大了，又怕村上的人戳她的脊梁骨，她悄悄地塞给卓华一百块钱，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卓华一个人跪在外婆的坟前，夜渐渐黑了下来，冷风哀嚎着，卓华哭得撕心裂肺：“外婆，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你走了，让我怎么办？”

卓华抓着外婆坟上那冰冷的黄土，眼泪滴落在坟茔之上，他泣不成声：“这个世界太冷了，母亲死的时候天气那么冷，如今你也躺在冰冷的地下，小华很冷，带我一起走吧，外婆，我舍不得你，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让我一个人承受这无边的苦难和恶意。”

“老天爷，你不公平，外婆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带走她，母亲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让她经历那么多磨难，不得善终？那些坏人凭什么能好好地活着？”卓华青筋突起，声嘶力竭地控诉着对这个世界的愤怒与不满。

卓华哭晕在外婆的坟前，醒来的时候，脸颊已紧贴着坟前湿润的泥土，像躺在外婆的怀里。

他摸着脖子上戴的银制平安坠，那是外婆临死前留给他唯一的念想，戴着它有种外婆还在的感觉。

卓华记得外婆临死前和他讲母亲的事，她拉着卓华的手，让他不要怪她母亲，他的母亲卓欣荣的命运比卓华更苦。

1999年，5月9日，外婆临死前两天，母亲发疯之迷……

外婆躺在床上，把戴着的银坠子挂在卓华脖子上：“小华，外婆快不行了，这个坠子你戴着，它会一直保佑你。”

“外婆，小华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外婆。”

“小华，快听外婆的话，把它戴上，这个东西呀，可灵了，是我的妈妈，也就是你的太姥姥留给我的，今天我把它留给你”。

卓华哭着把银坠子戴在脖子上，拉着外婆的手：“外婆，求求你不要抛弃小华，小华什么都没有了。”

外婆的眼泪扑簌簌的流着：“孩子，别怕，外婆这一走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去求过村长了，他们帮你联系市里一家孤儿寄宿学校，你再也不用受他们欺负了。”

“我哪也不去，我就要外婆，我不要外婆像母亲一样，睡在冰冷的地下。”

“小华，千万不要怪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是个好人。”

“可外面的人为什么都那么说她？”

“小华，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今天我就把这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

卓华的母亲卓欣荣，不但聪明漂亮，还是村里唯一的大专生。1984年，大学生赵宏弈下乡到麻村历练，知性儒雅的赵宏弈对卓欣荣一见如故，同是知识青年，他们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诗、词、小说，音乐舞蹈，从沈从文聊到尼采。

春天他们在广阔的田野上散步，夏天他们在星光下听着蝉声给对方写诗，秋天他们在金黄的麦地里留下笑声朗朗，冬天他们手拉手走过雪地，咯吱咯吱地踩着积雪畅享着未来。

一晃三年历练过去，赵宏弈的调令下来了，他要调回城里。他向卓欣荣承诺回城后安顿下来一定来娶卓欣荣。双方以一年之约，在不同的地方，互相牵挂着对方，以书信的方式寄托着思念。

前村长的儿子吴伟早就看上了卓欣荣，赵宏弈前脚刚走，便托熟人上门说亲。卓欣荣的心里除了赵宏弈，再也装不下别人，她一直牢记着和赵宏弈的一年之约，便明确拒绝了吴伟。

吴伟不甘心，便萌生了一个歹毒的想法。

时隔半年，吴伟再一次来找卓欣荣，那天，阳光斑驳地洒在窗棂上，正在家做针线活的卓欣荣一听是吴伟，便放下手中的活，人也警惕起来。

“欣欣妹子，上次自从你拒绝我之后，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来，吃什么也不香，也经常睡不着觉，感觉整个人都废了。”

“吴大哥，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的心意你也清楚，我的心里只有宏弈，容不下任何人，以你的条件，我想信你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卓欣荣一边给吴伟倒水一边说。

“妹子，你别说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你大哥不是那死缠烂打的人，我今天找你有正事。”

“啥正事？”

“这两天我进城了，你猜我见到谁了？我见到赵宏弈了。”

“宏弈！他怎么样？是胖了还是瘦了？”卓欣荣放下手中的话，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