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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情史 第二章 新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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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湘的意识在黑暗中漂浮了许久,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无尽的漩涡。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只有一种奇异的失重感。耳边似乎有细微的声音,像是风声,又像是低语,但她听不真切。
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头部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强行挤进了她的脑海。她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景象——古色古香的房间,雕花的木床,绣着繁复花纹的帷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这是哪里?”陈湘下意识地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异常虚弱,手臂纤细、像是十几岁的少女。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白皙的皮肤下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手腕的刀伤也不见了。
“小姐,您终于醒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床边传来,陈湘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青色襦裙的丫鬟正惊喜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关切。
“小姐?”陈湘愣了一下,脑海中一片混乱。她明明记得自己站在海边,心中充满了绝望和悔恨,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难道遇到了传说中的穿越,那个她想逃避现实的时候幻想的安乐境遇。
“小姐,您已经昏迷三天了,老爷和夫人都急坏了。”丫鬟一边说着,一边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大夫说您受了风寒,需要好好调养。”
陈湘接过药碗,手指微微颤抖。她低头看着碗中黑褐色的药汤,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记得自己曾经在病床上躺了很久,父母为了她的病四处奔波,最终却没能等到她康复的那一天。而现在,她竟然又有了父母,有了一个完整的家。
“我……我没事了。”陈湘轻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她抬起头,看向丫鬟,“我爸妈...我爹娘呢?”
“老爷和夫人正在前厅等您呢,我这就去告诉他们您醒了!”丫鬟说完,便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陈湘放下药碗,缓缓起身,走到房间的铜镜前。铜镜里映出一张陌生的少女面容,约莫十三四岁,眉目清秀,皮肤白皙,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依旧难掩其灵动之气。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镜中的少女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陈湘怔怔望着镜中人脸上和前世一致的朱砂痣。
窗外飘来一缕槐花香,恍惚间与记忆里外公家老宅院落的香气重叠。她伸手抚上冰凉的镜面,指尖却在触及镜中影像时猛地缩回——镜中人的耳垂上,缀着一颗现代世界中母亲有的一模一样的血玉耳坠,那还是她儿时记忆中出现过的东西,自从父母公司破产之后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收走了,包括这对血玉耳坠。没想到穿越之后竟又能看到一模一样的物件。
“湘儿怎的赤脚站在风口?“温热的披风突然裹住肩头,妇人指尖残留的沉水香味道让陈湘浑身一震。这气味,分明是前世母亲常年礼佛时惯用的线香。她仓惶转身,正撞进一双盈满担忧的杏眼。妇人眼尾细密的纹路如同藤蔓缠绕心脏,那纹路走向竟与记忆中母亲笑起来时别无二致。
“妈...“她下意识唤出声,喉咙像被浸了槐蜜的丝线缠住。妇人鬓角一缕白发斜斜垂落,这发丝垂落的角度都与前世重叠——十七岁那年暴雨夜,母亲拖着病重的身躯也要替她掖被角时,也是这样一缕白发扫过她脸颊。
庭院传来沉重的闷响,陈湘透过雕花木窗望去。中年男子正佝偻着背将染缸搬到廊下,靛蓝的汁液溅在他洗得发白的靛青短打上。当那人抬起袖子擦拭额角时,陈湘看清了他右手小指残缺的骨节。前世父亲投江前夜,也是这样用残缺的小指摩挲着她们家的全家福。他还记得父亲的右手小指是小时候因为自己不小心摔下山,父亲为了救自己被布满铁锈的铁皮划伤,曲折到医院后已经坏死只能截断。
“当心腰伤又犯。“妇人急急要推窗提醒,陈湘却先一步冲了出去。青石板上还凝着晨露,她踉跄着扑到染缸前,浸着蓝草的冷水溅在裙裾上。男子残缺的手指悬在半空,掌纹里沉淀的靛青与她记忆中父亲修理自行车链条时沾染的机油痕迹渐渐重合。
“爹...“她颤抖着抓住那只手,真实的温度顺着掌心漫上来。男子慌乱地用衣袖擦拭她裙上的污渍,手掌的触感与童年时父亲牵上她的感觉一致。庭院里晾晒的绢布在风中翻飞,层层叠叠的靛蓝如潮水漫过视线,她突然看清每匹布边缘都绣着细小的缠枝纹——正是前世母亲旗袍盘扣上的纹样。
深夜,陈湘蜷缩在堆满染料的库房里。指尖抚过木架上整齐码放的靛蓝膏块,每一块都用桑皮纸仔细包裹,纸上工整的记着收购日期——是父亲的字迹。墙角藤箱里整整齐齐叠着上百方素帕,帕角都绣着生动的缠枝莲,分明是母亲的手笔。
前世今生现实纠缠,似乎越来越像,甚至说是一致;前世的种种在今生都能找到映射:前世陈湘家里不说大富大贵也是衣食无忧,在父亲公司的团队呕心研发出精密仪器的生产图纸和制造工艺后,家里即将要更上一个台阶;在这里,对应着这个连史书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