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衙役抬着一块板钉来到大堂。
嘭的往林爱姑面前一放。
宽三尺,长八尺。
板面上布满密密麻麻的钢钉,参差排列。
最长的有一尺,最短的也有六七寸,看一眼便不寒而栗。
瘦弱之人从板钉上滚过去,足以将身体刺穿,更遑论林爱姑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
要是从板钉上走一遭的话,根本没有活命的可能。
“林爱姑,本府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为丈夫詹典伸冤?”包拯再次问道。
“民妇确定!”
“好!来啊,大刑伺候!”
就在此时,展昭心有不忍地站了出来,想说什么。
他实在是不忍林爱姑这个无辜之人遭此大难。
更不理解,一向爱民如子的包大人,竟会下这种决定。
这可不像他往日的行事风格。
可话未出口,就被包拯阻止。
随即站出衙役来,手里拿着一根绳索,准备将她捆绑起来。
“包大人,不用人动手,民妇自行滚板钉。”
林爱姑眼神坚定,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反正她也不打算苟活。
只要开封府能受理自己的案子,替丈夫沉冤昭雪,就算死了也值得。
说着,解下身上的包裹,一步一步朝板钉走去。
大家都替她捏了一把冷汗,更被她的刚烈和勇气所折服。
来到板钉一侧,林爱姑忽然闭目祈祷:
“相公,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让我顺利滚过板钉,替你沉冤昭雪。”
说罢朝板钉躺了下去。
嘶……
胆小的吓得蒙上了眼睛,龇牙咧嘴,害怕看到林爱姑的身体被钢钉穿透之后那血肉模糊的样子。
可诡异的是,林爱姑从八尺长的板钉上滚过去,却如履平地一般。
身上不见一滴血,甚至连衣服都没有划破的痕迹。
“怪哉!怪哉!”
“这怎么可能?”
“有鬼,一定有鬼!”
众人都被眼前诡异的场景惊得张大了嘴巴,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活生生的人从板钉上滚过却安然无恙,林爱姑不懂妖法,鬼都不信。
只有包拯看得清楚,从林爱姑滚板钉开始,詹典便托举着她的身体,这才顺利通过了板钉。
如若不然,林爱姑早就血肉模糊了。
此时,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林爱姑,包拯心里庆幸地舒缓了一口气,朝冤詹典点了点头,随后拍响惊堂木,抬高嗓门道:
“林爱姑受板钉之刑而安然无恙,此乃天意!可见,她确有冤情。”
“林爱姑,此乃苍天庇佑于你。你有何冤情,尽管道来,本府替你伸冤。”
围观百姓此时都沉默了,没有人出来反对。
在百姓看来,林爱姑能从板钉之下侥幸活命,那是老天爷的意思。
天意如此,谁敢违背?
甚至,心里开始偏向林爱姑。
人性就是如此,尤其是愚昧的百姓,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容易被表象左右。
“谢包大人!”
林爱姑激动得无以复加,莫可名状,扑通一声跪倒。
“民妇这里有状子,请青天大老爷过目。”
说着,徐徐打开包裹,取出一份状纸来。
大多状纸长不超两尺,可林爱姑这份状纸,却卷成一份卷轴,碗来粗细,少说也有三十尺。
“我的个乖乖……”
“这是诉状?我没看错吧?”
“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见这等诉状。”
“这是有多大的冤情……”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连连惊呼。
包拯也微微皱眉,竟将诉状呈上。
展开之后,足有百米来长。
案情并不复杂。
詹典家贫,外出京城谋生,三年后衣锦还乡,顺道看望丈人林嘉木。
林嘉木见财起意,将其灌醉,用钢钉扎入头顶致死。
却谎称病故,草草入殓,又劝林爱姑改嫁。
林爱姑起初并没有怀疑,但回娘家后无意间从痴呆的妹妹林小宝口中得知,丈夫詹典为父亲灌醉谋杀。
林爱姑这才走上了状告生父之路。
“畜生!”
看罢案情,包拯拍案而起,脸上青筋暴涨,只觉三观都炸裂了。
虎毒尚不食子啊……
“展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