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才登上太后之位半年,真正接触朝政也才几日,算了……你不想为自己辩解,只会显得自己更丢脸。
段凌霜咬紧牙关,强装冷静,“摄政王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还记得本王警告过你的话吗?”
那晚在屏风前……
“你想拉拢沈氏老贵族?沈重此人见风使舵,懦弱无能,你恐遭其反噬。本王说的话,现在得到了验证。”
他眉眼间无一不张扬着自负,好似挡在你面前的一座大山,我就像一个独行的旅人,每一次努力向前走一点,他就像是鬼影一般将我喝退。
张牙舞爪不断打压你,就是证明我永远是错的,他永远是对的?他凭什么?如果我手中有一把刀,也照扔不误。
“所以,你在朝堂上联合胡丞相打压沈重,私下又逼他反水,背叛我。你就是要证明你是对的,我就活该遭反噬,是吗?”
赵墨渊在我面前,说着沈甘先的坏话,“沈重品行不端,本王略施惩戒,他就背叛了你,关于他,本王一早就提醒过你。”
“我不听你的话,你就非要报复我,看我遭殃,是吗?”
他抿唇不语,是默认了。
“你太自负了,你说的话,哀家依然一个字都不会听。”我字字铿锵,就是不信他。
他的脸色阴沉了几分,“若本王真想看你遭殃,就不会及时告诉你,沈重的真面目。”
赵墨渊这话有几分道理,但我不会就此原谅他。
“那,哀家还要感谢你不成?哀家要告诉摄政王一句话,‘自负者必自毙’。
今日,哀家铲除你在禁军的爪牙,你策反哀家的身边人,算是打平了,接下来,我们还会有更多场仗要打。”
赵墨渊沉声问道:“只有你彻底输掉,才会回我身边吗?”
“送摄政王离宫。”我拂袖转身,走在冗长的宫道上,心中郁结难平。
赵墨渊,他就非要居高临下地欺辱我吗?当初,那个把我抱在怀中宠溺的他呢?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裙下生风,由外到内的寒心,渐渐地变成铁石心肠,才能不这么难过。
接连几日,我将自己关在书房,不断地翻阅奏折和典籍,我不想,再被人嘲讽我能力不行是个糊涂人。
宵衣旰食,收效甚微。我轻吐一口浊气,段凌霜心里清楚自己亟需几位幕僚大臣,为自己出谋划策。
身为掌权者,事事亲为,不可取;没有幕僚辅佐,更不可取。就在我苦恼之际,一件更令人恼火的事,发生了。
领事太监匆匆忙忙跑来,“太后,奴才有急事禀报。听乾清宫伺候的奴才说,沈侍中被鞭笞了,此刻在藏书阁前罚跪呢。”
“沈侍中被鞭笞了,他犯了什么错?”段凌霜拂去桌上的书籍,急急起身,赶去藏书阁。
天不凑巧,落下阴雨绵绵。太监和宫女为我撑伞,凤撵急行到藏书阁前。
只见他跪在地上,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浑浊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背后破烂的衣衫,还有鲜红的鞭伤。
他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玉一般的人儿怎能被浊雨和污尘而玷污?
“这到底怎么回事?快将沈侍中扶起来。”
领事太监补充,“听闻沈侍中弄坏了藏书阁里先皇著作。”
“是皇上下令罚的?”
小皇帝不是和沈星沉交好吗?为何如此狠心?
“是也不是,一开始皇上拿不定主意,但不凑巧的是,几位御史结伴来藏书阁取书,立刻呜呼哀哉。
说——沈侍中胆大妄为,玷污先皇遗作,罪当诛。皇上又和几位御史说了些什么,最终下令鞭笞二十,罚跪一日。”
我叫太监将沈星沉扶起来,他竟不肯起来。
他面色苍白,“微臣该罚……太后不必为微臣说情。”
“都到这份上,你还要继续硬撑下去吗?再说了,哀家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折磨吗?
哀家信你无罪,那你又何必再跪下去?与你一同长大,最是了解你谨慎的性子,你怎会鲁莽到去损毁先皇遗作呢?”
他眼中雾蒙蒙的,雨打扁舟,本要沉没,却因为我的一席话,瞬间迎来一丝曦光,我是相信他的。
他欲起身,却身形一晃,差点跌倒,我赶紧上前扶他,他竟昏倒在我怀里。
雨水淅淅沥沥,沈星沉苍白的脸颊倚在我小腹前,双眸紧闭。我将沈星沉紧紧抱住,撑起宽大的衣袖,为他遮住冰冷的雨滴。
我感觉到手心有一丝粘稠,是他后背鞭伤溢出的血液,到底是哪个奴才,下手如此之重,胆敢伤我在意的人?
“将沈侍中送去太医院诊治,方才是哪个奴才下手鞭笞的?若沈侍中有个好歹,哀家要他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