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铎却不慌不忙,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将军勿怒,我绝无此意。我是说,这月巾虽是为女子所制,但在战场上却有大用,绝非将军口中的下流之物。”
鲍承志冷哼一声,显然不信,怒目圆睁——小子毛都没有长齐,还想骗我?
李景铎却不急着辩解,拿起一块月巾,侃侃而谈:“将军勿急,且听我说。这东西用棉花填充,吸水性极强,又经艾草汁浸泡,能消炎杀菌。若士兵受伤流血,用它包扎伤口,既能止血,又能防感染,比普通的布条强上百倍。战场上刀剑无眼,伤兵若失血过多或伤口化脓,往往性命不保。这月巾看似小,却能救命。将军若不信,大可一试。”
他顿了顿,又道:“再说行军打仗,粮草为重,可伤兵的处置同样关键。若能少死几个弟兄,军心士气也能大振。这东西做起来成本不高,若推广开来,军中伤亡定能减不少。将军不妨想想,这难道不是功在千秋之事?”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条理分明,小皇帝周诞连连点头,拍手道:“大哥说得好!鲍将军,这可是真本事,你可别小瞧了!”
可鲍承志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
他瞪着李景铎,冷笑道:“黄口小儿,少在这儿口出狂言,编些花言巧语来糊弄我!你说这玩意儿能止血消炎,老夫偏不信!你若有胆量,咱们就现场试试。若真能达到你说的效果,老夫当场向你磕头,认你这小辈为师又何妨?可若达不到,你一辈子不准踏进皇宫半步,否则别怪老夫手下无情,砍了你这颗脑袋!”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显然是铁了心要让李景铎下不来台。
周诞脸色一变,刚要开口劝阻,却见李景铎微微一笑,拱手道:“将军既然有此兴致,那某自然奉陪。请陛下找御膳房,要一口活猪,再备些清水,咱们一试便知。”
听了这番对峙,周诞兴致大起,拍手道:“好!既要试,那就试得明白!”他转头朝太监喊道:“去御膳房抬一头猪来,快些!”
那太监不敢怠慢,忙不迭地跑出去传话。
不多时,御膳房便派了四个厨子,抬着一头五花大绑的肥猪,吭哧吭哧地来到御书房外的一小片空地上。
那猪足有两百来斤,肥得油光发亮,四条腿被麻绳捆得结实,嘴里还塞了块破布,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众人移步门外,围在这片空地旁,小皇帝兴致勃勃,鲍承志冷眼旁观,李景铎则神色淡然地站在一旁。
鲍承志瞥了那猪一眼,手一伸,粗声道:“拿刀来!”
御膳房的厨子们面面相觑,纷纷摇头,苦着脸道:“将军,我们来面圣,哪敢带刀啊?”
鲍承志又转头看向内务府的太监,那太监吓得心肝一颤,扑通跪下,颤声道:“启禀陛下,启禀将军,咱家在宫里哪敢带刀啊!”
太监在宫里,没事揣着刀,那是嫌命长了!
鲍承志皱眉,正要发作,周诞却摆手笑道:“无妨无妨,朕的书房里有一口宝剑,朕这就去取!”
说罢,他一溜烟跑回御书房,不一会儿便捧着一柄七星宝剑出来。
这剑鞘镶着七颗铜星,剑柄缠着黑丝,据说是当年龙虎山天师献给他父皇的道家至宝,虽名为宝剑,却多是礼仪之用,没想到今日竟要拿来杀猪。
要是先皇和龙虎山的天师看到,估计能被气死!
鲍承志接过宝剑,对周诞恭敬地行了礼,双手捧着抽出剑来。
剑身寒光微闪,上刻道家符文,瞧着颇有气势。
他走到那肥猪前,眯眼打量片刻,猛地一挥手,剑锋朝猪腿上划去。
可这宝剑虽号称至宝,实则不甚锋利,鲍承志像锯木头似的来回划了好几下,才勉强割开一道深口子。
鲜血顿时渗了出来,淌在地上,那猪疼得嗷嗷直叫,捆着的四肢在地上扑腾个不停,瞪着一双小眼,怒视着鲍承志。
鲍承志见这猪竟敢瞪他,心中大为不满。
他当年沙场杀敌,匈奴人见了都要退避三舍,如今一头猪还敢挑衅?
鼻中冷哼,一股杀气从他身上迸出,高举宝剑,作势要一剑砍下猪头。
那肥猪终于蔫了,低声哼哼,抽抽搭搭地缩成一团。
鲍承志得意地哼了一声,掏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将剑身擦净,入鞘后恭敬还给周诞,转头看向李景铎,冷笑道:“小子,该你了!”
那猪腿上的伤口不算浅,血流得虽不急,却也淌了一地,在战场上也算得上重伤。
鲍承志双手抱胸,满脸不屑,显然不信这小小一块布能派上用场。
李景铎不慌不忙,从包裹里取出两块月巾,走上前去。
他先蹲下身,细细看了看伤口,随手撕下一块干净布条,将周围的血迹擦净,然后将一块月巾展开,轻轻按在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