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星的余光 第四章 暗潮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前，诺希就回到了自己在一座公寓阁楼的住处并在楼下公共舆洗室洗漱完毕换了件旧的棕色衬衫。

简陋的阁楼里一张旧长桌占据了大部分空间，整齐摆放的八把椅子中唯有一把上面没有灰尘且被抽出，与之对应的桌面上摊着一本书、摆放着一些纸笔和一个烛台，烛台上面燃烧的蜡烛是阁楼内唯一的光源，屋子里前后各有一扇窗口，都没有安设窗帘，月光从其中一个窗口倾斜到其下摆放的小木床上；木床的旁边是一个木制衣柜，同样陈旧但很干净。

诺希抱膝坐在床上正对着窗户，他静静地想着餐馆前发生的事情，一想到那个女孩，心中莫名滋生以往未曾有过的的激动与期待。

我这是怎么了？诺希对现在自己的内心十分不解，他将头埋在双臂中，闻着自己味道。

好像还有点汗味，要不再洗一次吧……诺希对自己的味道有点不满意，他害怕明天和女孩相遇时对方会对自己不满意，他有点害怕这个主动找他说话的女孩会因此嫌弃自己，从而使她不再理睬自己，他开始害怕，而这份情感趋势他在同一个晚上洗了两次澡。

诺希下了床，从衣柜上拿了条干燥的毛巾，不久后楼下盥洗室便传出了哗哗的水声。

星夜划下了几颗流星，远处的钟楼传来了隐隐约约的钟声，短暂地打破了黑夜的安宁。

洗漱完，诺希走出盥洗室，长长的楼道两旁皆是房门、另一头是一个没有装设窗帘的窗户，而通向阁楼的楼梯就在拐角的尽头。

夜晚大家基本上都已睡去，楼道内没有一丝灯光，尽管诺希早就习惯了黑暗中的摸索但今晚走廊的黑暗给他的感觉比以往更加深邃。

正前方的窗户依旧倾斜着月光，两旁房门依旧紧闭，从开始就不断向前走的诺希突然感到了古怪。

我走了多久?

一个莫名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中，一股深沉的恐惧涌上心头。

我怎么离窗户这么远？

1，2，3，4……房间……房间变多了?

借着前方的微光，诺希数出了两旁的房门的数量，额头上泌出一层细细的冷汗。

下一秒，他深刻感受到身后传来凉风和沉闷的水滴声。

他似乎又感觉到脚旁有液体流过，此刻就连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对他来说都变得尖锐。怀着因恐惧而增生的好奇心，诺希视线缓缓下移。

一股腥臭刺入诺希鼻中，也在此刻，他也看到了地上的景况，一摊黑色的黏稠液体在他脚边流淌，液体的最前端如章鱼的触手般扭曲着，像领队一样带领黏液漫向前方。

诺希被脚边的黑液吓得不敢乱动，尽管他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但每当他想跨步离开时，莫名的恐惧就会占据他的思维，将他定格在原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诺希死死盯着那摊滑腻、散发恶臭的黏液，奇怪的是，诺希突然对着那令他滋生无穷恐惧的东西生出了一种怪异的归属感，他突然有一种冲动，一种想躺在液体上，任由它淹没的冲动。

但同时，那因此滋生的恐惧感缺将他定格在哪儿，那液体仿佛在排斥他。

两种相互对立的情感在诺希脑中不断碰撞，诡异感越来越深，而心里的恐惧也随之增长，逐渐占据大脑。

就在诺希被折磨得即将崩溃时，原本平静蠕动的黑液停了下来，刹那间，数十个竖眼在液体表面睁开，齐刷刷地看向诺希与他对视，被这一幕吓到的诺希马上恢复了意识。

还未来得及思考，一股他无法抗拒的力量就突然将他原本近乎定格的脑袋硬生生掰向上方。

而原本楼道的顶部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一片没有月亮，只有满天星辰的夜空。

咔嚓一声，诺希的脖子传出了骨头断裂的声音，然而诺希的任何感官都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连痛感都没有。

视野中，一颗颗星辰闪烁，像一只只眨起睁开的眼，随时间推移，一种奇怪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声音渐渐变大，逐渐占据了他的听觉，脚旁的黏液也开始变得疯狂，开始向上滋长攀上诺希的大腿向更上方前进。

诺希感觉到自己融化了，他感到自己与那黑液逐渐融成一体，归宿感与恐惧感逐渐减弱，与其一起的还有思维与感官，就在他快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时，他从床上蹦了起来，精神恍惚，急促的呼吸似乎在诉说梦带来的真实。

诺希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后又摸索了全身，完好无损的身体令诺希初步回归了眼前的世界，从窗户散下的阳光预示着夜的过去。

他终于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将这一切怪在梦身上。

“梦都是这么可怕的吗？”

在过去的日子里，诺希从未做梦，对于梦境他都是从别人口中、从书上听来、看来的。

回忆着梦中的一切，诺希感觉那可以用一个自己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