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了一句招呼,院子里头就传来了韩凤霞的大嗓门儿。
“老六!要吃饭了戴啥墨镜!招呼人上桌!”
“来了来了!”
韩老六听见亲姐的召唤,屁颠屁颠跑过去。
院子里十个劳工站成一排,气势十足。
“累了一天了!快坐下吃饭吧!”
韩凤霞热情的招呼着。
十个劳工丝毫不动弹,还是姜山让他们坐下,这帮人才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姜山随后也坐了下来。
六舅一脸神秘的坐在姜山身边。
“小山子,你找这些个朋友可不像善茬啊,跟六舅透个底,是不是当兵的?”
姜山哈哈了两声。
“哪能呢!”
十个劳工吃起饭来安安静静,看得韩老六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一桌子好酒好菜,哪有年轻老爷们儿吃饭不咋呼的?
这十个人肯定是当过兵的!
小山子还憋着不说……当过兵好啊!懂纪律!
饭桌上,韩老六试探着开口。
“小山子啊,六舅家也有一晌来地苞米,你舅妈刚掰一天苞米脚脖子就崴了,我想问问,你这些人都是多少钱一天?”
韩凤霞当没听见似的只夹菜吃。
人是小山子带回来的,她韩凤霞才不是那种替儿子装犊子的人。
亲戚也得明算账,该多少钱是多少钱!
就像她今天请老六过来做饭,那可是按照市场价付了钱了!
况且,老六这些年干红白喜事大席,正经不缺钱。
姜山拿眼睛扫了一圈。
放在上辈子自己年轻的时候,肯定琢磨不明白亲兄弟明算账这个道理。
但现在的自己可是在社会闯荡过,蹲过大牢的,没什么是看不透的。
“行啊六舅,要用人就直说,我这帮哥们儿闲着也是闲着,也想挣两个。对了,现在市场价是多少来着?”
姜山故意问道。
他今天在田间地头蹲了一天,都打听清楚了,现在雇一个扒苞米的,一天最少二十一块钱。
听说离得远的地方,有的屯子都涨到了二十四。
韩老六咬了咬牙。
“小山子,甭管市场价,一天22,管中午一顿饭,咋样?”
姜山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一下。
“六舅,我说的不算,这样吧,吃了饭,我跟这几个兄弟们商量商量,要是行,我们明天就去给你家干!”
“行!我可等你消息啊!”
韩老六端起酒杯和姜山碰了个杯。
吃过饭后。
姜山来到自己屋里,拿出小本本。
韩老六是第一个跟他主动提雇人的。
他今天收地的时候,已经碰到了几家来打听的。
大概就是问这些人是哪找的,多少钱一天。
来打听价的都被姜山搪塞了回去。
一是他还没摸清市场价。
二是这十个人干活的水平和速度在这摆着,屯子里只要长眼睛的都看着了。
这十个劳工干起活来可是一个顶俩。
况且,韩老六家也就一垧地,用不了十个人。
给自己家干活是赶进度,一个劳工一天四垧地。
要是给别人家干也是这个价格,这买卖就不划算了。
“计时工不划算,不如计件!一垧地二百二,手里没钱的拿粮食抵,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一早。
姜山开着拖拉机先跑了一趟六舅家。
“六舅!在家吗?”
早上六点,韩老六家大门紧闭。
姜山站在门口刚喊了一嗓子。
韩老六就披着衣服从屋里走出来。
“小山子,咋这么早就来了?快进来!”
姜山笑了笑。
“六舅,也没啥事,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昨晚我那帮朋友商量了一下,包工计件,一垧地二百二。”
“啊?”
韩老六刚睡醒,还有点懵。
“六舅,你这一垧地,我那十个人一起上,也就一天的功夫就完事儿了。”
姜山说完,便顺势要开拖拉机离开。
“六舅,你先琢磨着,不急,我还得回屯子里吆喝一圈。”
韩老六急匆匆伸手!
“等等!等等!”
包工计件,省去了磨洋工的麻烦,价格算下来也合适。
想通了的韩老六当机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