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美美用手费力地撑住地面,想从地上站起来,江枫见她很吃力,毕竟她断了一条腿,行动极不方便。
江枫也不嫌脏,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地上,劝她说:“好了,你不用起来了。”
虽然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她感动。
在丐帮,人与人是冷漠的,无情的,上级是残酷的,凶狠的,她很久没有体会到被别人关心的滋味。
江枫却意料地给她一份感动,让她对江枫产生了浓浓的好感。
问道:“为什么来看我?”
江枫坦诚地说:“在你的帮助下,我才当上主管。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想帮助你,让你解脱,不再受苦。”
“真的吗?”
邵美美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充满了喜悦的光彩。只是片刻又黯淡下去,底气不足地说:“在丐帮,只有一个办法救我。”
江枫问她是什么办法,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帮助她。
邵美美害羞地低下头,声音细微地说:“和我结婚。”
停顿一下,她又说:“我知道是不可能的,你别在意。”
江枫沉默了,这规则真怪,结婚才能救她?自己有未婚妻啊,东方瑞阳知道自己私娶小女丐,一辈子不让上她的床。
“没有其他办法了?”江枫不甘心地问。
邵美美知道江枫不会娶她,她太卑微,太低贱,怎配得上主管的身份?
沉默一会儿,她如释重负,鼓励江枫:“好好干,将来你当使者,或当了长老,权力大了,也可以救我。”
江枫使劲点头:“除此之外,也许还有其他办法,让我好好想想。”
邵美美说:“男女乞丐结婚,生下小乞丐,可以去讨钱,比成年人讨到的钱更多。”
“一个小乞丐可养活十个成年乞丐,这就是他们千方百计地从百姓家中掳来儿童,弄断胳膊腿,逼他们去讨钱的原因。”
江枫点头,叹气道:“我知道,小乞丐是优质资源。”
邵美美的目光亮了一下:“你这个说法很精准。”
江枫问她:“你认识被弄断胳膊的小乞丐吗?”
“你想干什么?”邵美美警觉地问。
江枫说:“他们太可怜了,我想帮他们,解救他们。”
“你帮不了的,人太多了,你只能管二十个乞丐。”邵美美说。
江枫说:“能救一个是一个。”
“我认识一个名叫阿苦的孤儿,进入丐帮,他的处境更悲惨,打断了两条腿,也在城北乞讨。你想认识他,我帮你介绍。”
邵美美感觉江枫不是坏人,愿意帮助别人的人,会有多坏呢?
江枫高兴起来:“走,我们现在就去。”
邵美美答应了。
江枫扶着她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二人边走边说话。
“你讨到饭了吗?”江枫不好意思问,“我饿了,我没讨到东西。”
邵美美从怀里摸出一个黑窝窝,这次她没有掰开,没有两人共吃,全部给了江枫。
江枫更不好意思了,问她吃过饭没有。
她说吃过了。
其实她没有吃,也饿着肚子,为让江枫吃饱,她才这样说的。
走了一盏茶时间,在另一条街头,二人找到一个黑瘦黑瘦的小男孩。
他十岁左右,小眼睛,小鼻子,小胳膊小腿的,瘦的皮包骨头,给人一种马上就会死掉的感觉。
他像一只孤苦伶仃的流浪猫蜷缩在街头,举止迟缓,眼中无光,犹如风中残烛,摇摇曳曳的,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他没有父母,没有亲情,也没有友情,身处地狱般的环境,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全部的希望。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油尽灯枯,一命呜呼。
他的一条腿呈九十度折断,另一条腿错位。他努力将两条腿伸出去,好让过往的路人看清他的惨状,以此为借口,讨到更多的钱。
江枫的心颤了一下,好可怜的孩子!
二人在他面前蹲下来,江枫看到,他看到小美时,干枯的眼神中闪烁了一下,犹如溺水之人在临死前抓住一颗救命稻草。
“你怎么来了?”阿苦用细微的声音问,似乎说话大声一点,就能耗尽他的全部力气。
邵美美对他说:“我来看望你的,他也想帮你。”
阿苦绝望的目光看向江枫,本能地警觉起来。
虽然他每天与陌生人打交道,从陌生人手中讨钱,因为陌生人的慷慨,他才能苟延残喘,还是本能地不相信任何陌生人。
因为,正是陌生人带给他无尽的伤痛,这个伤痛至今没有痊愈,时时折磨着他的脆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