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静。
张嬷嬷心里咯噔一声，赶忙上前扶着柏哥儿，笑道：“奴婢的小主子哟，您这是说的什么话？王妃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就算是，这种话也不能敞开了说。
尤其不能被柏哥儿说出口。
林翩月才刚刚熄灭的怒火，瞬间点燃，她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柏哥儿，抬手。
张嬷嬷心领神会，一个眼神下去，屋里伺候的人赶忙低着头，撤了下去。
动作要多快有多快。
生怕自己走晚一步，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
顷刻间，偌大的宅院内只余母子二人。
林翩月直接敞开了说：“如果我说是呢？你是要大义灭亲吗？”
柏哥儿嘴唇发颤，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母妃，孩儿不理解。”
“枫哥儿和江姨娘从来没有威胁过孩儿，您为何执迷不悟，要这样针对呢？”
柏哥儿仰起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母妃，王府中只有我和枫哥儿两个孩子，父王定是因为不想厚此薄彼，这才选择将我们一起带上。难道您还不知道父王是什么脾气吗？”
“如果您真的选择对枫哥儿下手，叫他没办法参加明天的南巡，父王怎能不怀疑？到时候，儿子也去不成……”
柏哥儿言辞恳切。
林翩月原本的念头戛然而止，她不得不承认。
柏哥儿说的是对的。
“罢了，今日之事不要再提了，你回去休息吧。”
林翩月摆摆手，已然没了耐心。
柏哥儿还想再说些什么。
林翩月一个眼神过来：“你若再说这些叫母妃伤心的话，便不必再来了。”
柏哥儿低下头，行礼后退了出去。
外头的冷风一吹，他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转头对身后的小厮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去别处伺候吧。”
他不需要一个不忠于自己的人。
清风院内，却是一片宁静安详。
江羡皎难得带着枫哥儿一起睡了个好觉。
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已经不应该和母亲一起睡。
但江羡皎是现代人。
枫哥儿马上就要走半个多月，那么长时间见不着。
她一心软，就把枫哥儿留了下来。
母子俩靠在一起。
江羡皎搂着枫哥儿软软的小身子，挑了她小时候听得成语典故，讲给枫哥儿听。
就这样，一夜安眠。
翌日一早，青儿便将母子俩叫了起来。
“主儿，可不能再睡了，正院那边已经动作起来，等王爷从宫里回来，就该出发了。”
江羡皎一个激灵，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还不忘拍拍枫哥儿的小脸。
小家伙睁开朦胧的睡眼，打了几个呵欠。
“娘亲，等我回来，还要听你讲故事。”
正在收拾东西的江羡皎瞬间哭笑不得。
这个小鬼头。
好在，属于枫哥儿的行李，昨天晚上就已经连夜收拾好了。
今天只要检查一番即可。
趁着检查的功夫，青儿凑过来，俯身在江羡皎耳边道：“昨夜，正院那边似乎没什么动静。”
江羡皎也觉得奇怪。
这可不是王妃的风格。
她虽然来得晚，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也已经基本上摸清了王妃和侧妃的性子。
王妃这人霸道，认定的事情绝对不会改变。
她一心一意想送自己的儿子去出风头，突然多了一个拖油瓶，怎么可能不想办法？
可她昨天什么也没做。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制止了她。
齐盛宴人在宫中，不可能是他。
那就只能是柏哥儿了。
江羡皎一时间神色复杂，由衷道：“柏哥儿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像王妃。”
青儿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这也许就是歹竹出了好笋吧。
一刻钟后。
齐盛宴骑马提前赶回王府，带着一身寒气去换了一身衣裳，又去齐老夫人那边请安。
而柏哥儿也来到了清风院。
枫哥儿看见他便眼前一亮，笑眯眯地凑过去分享自己的早餐。
江羡皎就在一旁笑着和他们说些逗趣的话。
母子两在这一刻，达成了共识。
柏哥儿静静地看着母子两，心底温暖了几分。
他做的选择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