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灿!阿灿~“
“嗯?”聘如炫的呼唤将她从思绪里拉了出来,眼神里还残留着几分悲悯。
聘如炫见她一脸国仇家恨,嗔笑道,“别想了,仪式马上要开始了,来,拿着火鸢,烟儿刚扎出来的。”
说着,就手递给阎炎灿一个形似【双翅比方鸟】的粗皮纸鸢。
阎炎灿定定看着手中炎洲祭祀专用的火鸢再次陷入回忆,‘以前每到‘清魂’和‘还神’两大节庆,各洲都要放‘火鸢’以表对先人和英烈哀思。
阎炎灿虽被困在小院里,但每到节庆日阿兄还是会带着她一起扎火鸢,她手笨,总是扎的歪七扭八,阿兄嘴上虽然嫌弃说‘别人用脚扎的都比她好。可还是会给纸鸢上画好多她喜欢的花花再加上祝福印一起放出去。’
‘她想家,也想阿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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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们陆续都聚齐了,昏暗的麦场上登时亮如火海,抱怨和嫌弃的声音尽数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万籁无声的肃穆和哀恸。
阎炎灿扫视了眼周围,竟然出乎意料的发现童申炯也拿着火鸢安静的站在人群后面,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轰~~~轰~~~”
低沉的牛角号伴着夜风沉沉而起。
“英烈之士,祸难当前,舍身取义,以血肉之躯筑壁,保国祚之绵长,捍民生之康健,佑领土之长安。安知福岁勉持,乃列汝代驾而先,英雄魂长,恒留永向。愿:魂兮归来,布奠倾觞;魂兮归来,故亲待望;魂兮归来,山河无恙。”
“愿:魂兮归来,山河无恙!!!!”众人举着火鸢齐齐振声高呼。
“放!!”
少年们扬起了手中的火鸢,抽出带油的引线放缓缓放入到夜空中。
一只,两只,三只......
渐渐的,点点星火慢慢汇集成了漫天的红光,火鸢的翅膀带着燃尽黑夜的力量将残败的‘墩麦镇’照的通明,昔日的美好再次重现在每个人的眼里,短暂却又持久。
“行~~扶肩大礼!~跪~~!”
众人听从号令右手抚上左肩,双膝下跪,低头默哀行礼。
此时的阎炎灿却抬起头仰望着坠落的灰烬,眼中闪着坚定又决绝的目光,
‘她发誓,握剑之时,就是‘食怨’灭绝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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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隐没在了陨落的火光里,破晓的那抹弧光中再次踏上路程。
再启程时,沿途安静了很多,没有了初行时的欢声笑语,歌音袅袅了。
少年们还没入学就经历了一次残酷现实的洗礼。大多数人还是没从过往屠戮的心悸中回过神来,他们不敢相信距离炎洲这么近的地方竟然发生过如此惨烈的事件。
下次呢?又会出现在何地,要等多久?十年?几十年?还是就在明日?
阎炎灿和聘如炫各自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静着音。
烟儿不忍气氛越来越凝滞,打圆场道,“女君,阿灿姑娘你们也别太难过,这样的事情五洲其实一直都有发生,只是很多都不知道,你们以后必会遇到的。”
烟儿边倒水边继续道,“女君,你去墨泽学院不就是为了学得一身本领,来日好消灭那些坏人吗?”
聘如炫闻言立刻抬头,眼里闪动着熊熊斗志,握紧拳头道,“你说的没错,我一定要好好在墨泽学院修习将来保卫家园,让这样的惨剧不会发生在炎洲。”
”嗯嗯,女君可有志气呢。”烟儿抿嘴笑笑,打趣道。
聘如炫一改往日嘻嘻哈哈,连烟儿的夸赞都没什么反应,她淡淡道,“阿爹前几日在理事主那边开完周会回来说,’晶核之壁’脱落严重,‘活尸’们在泽洲海岸线越发猖獗,如阴沟的臭虫般挖掘着‘晶核之壁’的漏洞,杀人放怨试图引出‘食怨鬼’。”
阎炎灿闻言皱皱眉,这些情况阿兄竟都没跟她说过。她还以为现在安元大陆面对的困境唯有灵核能源枯竭这一项,没想到连带出来的问题已经变得如此失控。
这是发现了的,没发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长此以往,好不容易维持了五百年的平静终究是守不住了。
“说实话,也不知道现在入学是不是好时机,阿爹说,元宗理事会下了通知,二阶兵团需长期驻守在泽洲沿岸线昼夜巡防。”
“可是这样的话沿岸冲突会越发频繁,墨泽学院的学生们十有八九也会受到牵连。听说,连墨泽溯少君也受了好几次伤,都不知道这回能不能顺利入学。”聘如炫挎着小脸,满眼都是深深的忧虑。
“墨泽溯是谁?墨泽渊前辈的后人吗?”阎炎灿发出疑问道。
刚还浑身像发了瘟似聘如炫,闻言,猛地一个打挺做了起来,贴到阎炎灿身前道,“你.....你不知道墨泽溯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