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睁着他不算大但十分真挚的双眼看向费介。
脸也不红,心跳也还算平缓。
他点了点头,语气十分平静地说道。
“对,这首诗,名为《无题》。”
“是我冥思苦想了许久,专为苏先生所作的。”
这首诗,虽然不大像他如今的水平能作出来的诗。
不过,文采这种东西,是最不好拿尺子量的。
他本就是有些才华的人,这首诗又如此的贴场景。
谁说他就不能是因为太过感激先生。
而呕心沥血想出了这么一首绝世佳作呢?
随后又转头看向苏渝,将那写好的诗稿奉上。
“先生于我有开蒙之恩,教养之恩,陪伴之情,恩深情重。”
“故此,唯有作此诗,以表对先生的深深感激之情!”
在范闲看来,这些精彩绝伦的诗词,都是只有自己知道的东西。
如果不加以利用,那可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这首诗,用在此处。
既完美的展现了自己的才华!
又狠狠打脸了某个方才鄙视嫌弃自己的老师!
而且,如此好听的彩虹屁,先生一定爱听!
因此,此刻的范闲,十分骄傲地扬起脑袋。
一方面想看费老师脸上的精彩表情,一方面也想听先生久违的夸赞。
所谓谎言,未必就全是假话。
而往往,厉害的谎言。
就是真话里掺杂着假话,而假话中又掺杂着真话。
因此,也更容易取信于人。
范闲冥思苦想作出此诗,是假。
但范闲对苏渝的尊敬,打心底里对他的感激,是真。
这些,在平日里的相处中,费介都是看得见的。
于是,此刻的费介,正如范闲所愿。
呆愣在了原地,表情复杂。
因为他信了,也酸了!
费介没有想到,范闲这小子的文学造诣竟如此之高。
能写出这么感人至深,又文采卓然的诗来。
但更没有想到的是,这诗是他为苏渝特意所作!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这不就是说苏渝将要离开儋州,去京都。
范闲他舍不得嘛。
他妈的,好一个孝顺徒弟对师父的浓浓不舍,看得好感人啊!
也不知道,将来自己离开的时候。
能不能也得那小子这么一句话。
唉,估计是不可能,这小子就会和自己唱反调。
还有后面那句,也是看得费介鼻酸。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臭小子不就是在说。
看到了苏渝教导他的辛苦,对他是多么的无私奉献。
而他,又是多么感激他苏先生的悉心教导,苦心栽培。
草,身为老师,谁不想得学生这么夸啊。
要是有人愿意这么夸自己。
自己舍了这条老命,也要保他一世周全!
可是,这不是写给自己的,这是写给苏渝的!
羡慕!嫉妒!*%#@……
苏渝安静地坐在那里,吃着若若递过来的吃食。
原本只打算做一个看客的,因此并没有说话。
看着范闲抄完诗后,还一脸骄傲地看着自己求表扬的模样。
有些好气又好笑。
通常来说,如果有人将名画收藏一辈子而从不示于人前。
那么他如果不是变态,就是偷这幅画的小偷。
显然,范闲确实是后者。
只不过,巧妙的是,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至少,在范闲眼里,是没有人能知道的。
因此,他选择了将偷来的‘名画’拿出来炫耀。
这些,苏渝是能理解的。
但他不理解的是,范闲为何能如此坦荡的求自己夸奖?
范闲是脸皮太厚,超过了儋州城的城墙?
还是高兴过头,丝毫没想起来,自己是他教书先生?
苏渝挑了挑眉,嘴角浮现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来。
“你这几句诗……”
范闲闻言,心里咯噔一下。
糟糕!
先生估计是看出来了!
卧槽,多喝了点酒,怎么把这么关键的事忘了。
他的文学课,一直都是先生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