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炎六皇子，从玄武门弑兄开始 046 送葬

    　　徐应县西。

一行人身着丧服，缓缓地走在乡间的泥路上。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群农人。他们保持着距离，远远地缀在后面，交头接耳地说着话。

“李三郎一家真是太惨了。”

“三郎他娘昨天哭的差点没救过来，还好白衣娘娘保佑，没出啥事。”

“唉，这事搁谁谁受得了。”

“这扔的纸币，还有买的棺材，得不少钱吧。”

“听说三郎他娘把棺材本都拿出来了，本来是留着给自己买棺材的，没想到先给儿子儿媳妇用上了。”

走在人群中的一个老头大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咱都是一起的，都认识。今天跟着三郎他娘，送三郎最后一程，也算是尽了咱的份了。”

“白衣娘娘会保佑三郎下辈子投个好胎的，别投咱这种穷光蛋家里了，下辈子吃香喝辣，也算是值了。”

说到这，老头的声音也带上一丝哽咽。

“唉，三郎他娘，命真苦啊。”

“丈夫跟大儿子十年前害了病，三郎他娘把家里的钱都拿过去捐给白衣娘娘了，结果病的太重，娘娘也救不了。人死了，钱也没了。”

“二儿子又是个瘸子，三十好几了没老婆。”

“就三儿子，刚娶上媳妇没两年，眼瞅着要过上好日子了，三儿子和媳妇全死了。”

“都是这狗日的官......嗨！说这有啥用！人死都死了！”

人群中，有人疑惑地问道：“官爷为啥要逼他作伪证啊。”

“逼着做伪证就算了，为什么要逼死呢？”

“俺也看不明白，尤其是李三郎的婆娘，为啥还要撞死啊。”

“唉，谁知道呢，兴许是丈夫死了，受不了了吧。”

一个年轻农人挠了挠头，怯生生地说，“总觉得怪怪的，昨天看他家婆娘的眼神，俺现在想起来都渗得慌，感觉......感觉不像是个人。”

“虎娃！瞎说什么呢！闭嘴！”人群中，一个老头转过头大声呵斥。

“这种话能乱说吗？如果是真的，你不怕她听了这话缠上你吗？”

虎娃听了老头的话，打了个冷战，“俺不多说了，爷，俺真不敢多说了。”

虎娃悻悻地闭上嘴巴。周围的农人也都不再说话，怪异的安静蔓延开来。

大家的脑子里都是昨天李三郎婆娘的眼神，和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确实有点不像人了...

送葬队伍缓慢的行进，走在最前头的老妇人茫然地睁着眼睛，眸子里已经失去了神采。

一旁瘸腿儿子勉力搀扶下，老妇人才没有倒在地上。

老妇人木然地张着嘴巴，嘴唇已经干的不成样子，犹自嗡动着，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许二郎看着身边的母亲，第一次知道，原来眼泪真的是可以流干的。

“娘，老三会过上好日子的。”

“白衣娘娘肯定会保佑他下辈子投个好胎的，去个富人家，净享福，啥活也不用干。”

老妇人听见儿子的话，机械地摇头了几下脑袋。

两人的身后，是本家的亲戚。他们倒没什么悲色，尽义务一般，把手里的纸币不停地抛向天空。

队伍终于行进到庙前。

入口处的矮墙上涂着黄漆，上面整齐地摆放着装饰用的瓦片。

入口的上方，悬挂着木质的牌匾，上面写着“白衣娘娘”四个大字。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的话，就能发现，白衣娘娘四个字里，竟然涂着银粉。

入口内，一个身穿黄色袍子的银发老太太站在那，两手拱在袖子中，皱纹密布的脸上挂着莹莹的笑意。

她的身后，是两个穿着道袍的童子，脸上涂着薄薄的白粉，一个束着发髻，另一个散发，一身装束整体看起来不三不四的。

李二郎让身后的亲戚扶住老妇人，一瘸一拐地走进去，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递给银发老太太。

银发老太太稍一掂量，随即把布包收进怀里。

她冲着老妇人拱手，笑意盈然地从门里走出，“三郎他娘，你好福气啊！”

“我刚才跟白衣娘娘说了你家的事，白衣娘娘答应了，让三郎下辈子投个好胎，三郎下辈子勤等着享福咯！”

老妇人似乎没看见银发老太太，挥手挣开一旁搀扶她的亲戚，径自走入门后的庙内。

银发老太太的笑意凝在脸上。

李二郎连忙上前赔笑，“仙姑，俺娘心里面难受，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置气。”

仙姑点点头，收敛起笑意。

老妇人跪在神像前的蒲团上，一路上都没落下的眼泪，终于是滴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