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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梦空间 黑色尖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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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秒钟的时间,我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落汤鸡。
木片上的图案绝对不是老海的海鸥手表,绝对不是。我心里这么想着,这绝对不可能。
我死死盯着木片,眉头皱得生疼。
海杨似乎发现了我的异样,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怎么搞的,出了这么多汗?”他打了个哈哈,“年轻人,身体怎么这么虚。”
我把木片递给他,他疑惑地接过去,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手艺不错,你啥时候学的烙画?”他啧啧出声,“烙的还挺像回事。”
“卡老头给的,说是这两年一直梦见的东西。”
“这是块表?”海杨瞅了瞅四周,目光逡巡了一圈,然后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我的表?这不可能,两年前我还没有这块表,后来回了湖省老家,在结婚纪念日老婆才送我的礼物。”他喃喃自语,不置可否。
“还记得卡老头两年前的那次预言吗?”我点了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记得。卡老头同样给了我一块木片,说他梦见了山会崩塌,还一再叮嘱我要小心。我从来没不信鬼神,但那次不知怎么地就留了个心眼,否则,就真的出大事故了。连泥鳅自己都不知道,如果没有卡老头的提醒,他可能早已经变成死泥鳅了。”海杨叹了口气,望向人群中兴奋异常的江河。
“是啊,百年难遇的泥石流,要不,公路怎么也该修到这附近了。”我也叹了口气。
“那这次的木片,也是一次警告?”
“不知道,卡老头自己也说不清楚。”我摇了摇头。
卡温之所以能够成为头人,正是因为他那近乎神化的预言能力,每次都能够通过梦境给予提示,没有固定的频次,也毫无根据和理由,却匪夷所思的准确。
这次木片上的手表图案,是不符常理、无中生有的一种存在,卡温想告诉我们什么?
篝火晚会的后半段,夜空开始飘起了细雨,热情的村民与我们一一拥抱告别。火堆一一燃尽,雨也开始越下越大,雨滴落在屋顶上的声音密集的像是毫无节奏感的鼓曲,呱噪得让人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晨,暴雨暂歇。海杨主持召开了一次队务会,确定了下一步的工作计划:一,实施对公路延伸工程的环评。二,对于省队标注点的矿物勘探,在没有外力支援的情况下,至少要现场勘查一次。对此,大家都没有异议。
我们又回到了当初停车的地方,开始针对周围3公里范围内的地层地貌以及岩层水文进行测量研究。两年多前那场地壳变动造成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流逝基本消失殆尽,曾经因撕扯割裂运动而裸露出来的冷峻山体,早已被各种植物悄悄覆盖上一层更加温柔的颜色。大自然的自我修复能力,在时间的加持下显得愈发强大。这期间,我会不由自主地常常走神,想象着生命中的诸多经历,在世界偶尔展现的洪荒之力面前的渺小与微不足道。我们确信能够掌控的所谓命运,如果早已被设计和规划,那么,人生该是多么的悲哀和无趣。
为避免来回奔波,我们没有再回纳木桶村,而是统一使用军用帐篷分帐住宿。海杨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作为这次被预言的主体,我看得出,卡老头的木片无形中给了他极大的压力,使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心事重重的疲惫。为慎重考虑,我们没有告知大家关于木片的消息,加之连日的阴雨天气,一时间,队里的气氛有些莫名地沉闷。泥鳅本是个挑起话题的高手,结果几次试探后都无人响应,他自己也变得郁郁寡欢起来。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忙碌而枯燥的工作总会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日复一日,我们来往于山谷与河道之间,日升而出,日落而归,让人欣慰的是,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整体环测工作进展顺利。尤其让人放心的是,谢凌每天都在做着记录,各种数据以及计算结果,包括草图和标注,字体工整娟秀,图表一目了然,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赞扬。
也许是因为工作即将完成的缘故,大家的心情慢慢变得轻松起来,泥鳅、胡帆和谢凌的三人欢乐小组也逐渐恢复了往日嬉笑怒骂的活力。看着他们几个彼此互讽拆台,我和老海也乐得做个旁观者,不参与也不评价,权当算是枯燥日子里的一剂调味品。这期间,纳木桶村的村民给我们送过几次食物,多是山禽河鱼之类的新鲜食材,让我们在吃惯了泡面和压缩食品的空档,平添了几次大快朵颐且回味悠长的美好记忆。
结束工作的最后一日,我们起了个大早,将所有装备整理打包,然后架起干柴,准备来个烧烤大餐,为圆满完成任务做一次美食总结。炊火燃起之时,谢凌已经被其他两人忽悠到了河边,泥鳅的流氓本性复发,率先跳入河水中变成了一尾游鱼,胡帆也难得地与他达成了一致想法,企图哄骗小姑娘也放下戒备,与他们一同在水中嬉戏,共同达成天人合一的猥琐目的。
我郁闷地抽着烟,既羡慕又嫉妒,奈何自己身材不错却水性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