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化鬼录 老满城路-9

    　　辛亥前伊犁常有小刀会暗杀官绅，将头装木笼中挂于关帝庙旗杆，一日有商携货款住店，至夜时听房外喧闹，想白日走漏风声，定是小刀会来割头，欲爬窗跳楼，时外大雨，推窗望去，见巷口站一人，知是探哨，跳下必死，回头看屋中实无处藏身，奋勇抽刀站于门后，欲拼命相搏，听得屋外步紧，像是两三人，走到门口，打火敲门，商不敢出声，又将货款藏于床底，只听屋外人道：老乡莫怕，我等只想借俩钱干事情，现今烟鬼子烧的满城乌烟瘴气，不杀不成了。商听得双腿打颤，屋外人欲撞门而入，忽听有女人从外廊喊道：我那个病汉子发了一路烧，又吐又屙的，做点牛马生意能有几个钱，还不够几个爷爷吃壶子烧肉的，闯进去再弄的一身屎尿的，晚上回去还得洗。屋外男人听声，憨憨笑了一阵，有男人骂道：阿姐倒是心疼汉子，好歹让我们弄俩钱混个饭吃才罢。女人慌慌张张走来打门，商先来以为是托，哄着开门杀抢，把刀子握的紧了，女人打门打不开，扑腾一声坐在门口道：我也打不开门，指不定给吓死了。我守了九年的病汉子，死了也好让姐姐再嫁人。着实看兄弟辛苦，腰里俩钱也够买几个饼子吃，送于你们，且回了吧，等姐姐在惠远找了男人，摆席请你们吃酒。又哈哈笑了一阵，胡闹着都走了，女人坐在门口一阵，小声敲敲门也去了，商早吓得腿软走不动道，又不敢开门，坐在床上憋了一宿，翌日大早听的外厅有走马的要水，知道店家都起了，这才寻着尿壶提出来要水，小二见屋里走出人来，蓦的吓了一跳，摸了摸胳膊腿，知是活人，这才叫了声奶奶爷呀，请到厅上坐了，又烧酒做饭，摆了一桌子跪在地上叫爷爷，商拉起劝了半日，店家勉强站起来道：昨夜个晚了，几个匪翻着墙跳进来，把刀架我脖子上索命，又问店里住的可有大户，不得已给您说了出去，只说您是个赶牛马的，大钱也没几个，刚闹的骂了一顿，又让我等去后院烧肉，看几个人寻着门去了，只当您今日头儿挂到关帝庙去了。商听罢又让座，问店中可住着女子，又将昨夜之事说于，店家听罢挠头道：店中只有老娘在后院，离得隔着走廊，旁边屋里睡的都是赶牛马吸膏子的，并不曾有女子，只西屋里住了个戏子黄二爷，晚上在梨园赶场，唱了戏在小店里歇息。商听了奇怪，胡乱白吃了一顿，店家又要送钱，推掉了回屋，知晚上索命的不会再来，时大雨未停，只好收拾了去睡，至午后店家来叫吃饭，起床理事，先将货款查点清楚，又换了干净外褂，刚走出门，就跟一个女子撞了满怀，忙拉过就拜，欲谢昨日救命之恩，女子捂嘴笑了，去前厅坐着吃饭，商拉过店家道：还说没女子，就是这位姐姐救了我的命。店家看了直笑，拉过商走向前，扯着女子手儿道：黄二爷今夜个是要唱新戏，打扮的娇艳艳，还梳了个新式头，想必有缘分，坐一起吃了吧。商知是梨园的哥儿，赶紧就要跪下拜，黄二爷一手拉过，二人坐起吃了几盅，聊起昨夜之事，又千恩万谢，黄二爷吃罢，有小厮早撑了伞在门外守着，送的去了，又觉缺憾，托店家看屋，借伞去梨园走一趟，今日个大雨，来的客多是吃醉的官兵，几个烟鬼缩在角桌里吃花生，黑乎乎的屋里没动静，跑腿的又掀开帘子，乱糟糟的走进来几个雏妓，不知羞涩，大咧咧坐在官兵腿上，商寻了个坐，又唤小二子点酒，晚时有人抽烟，弄得黑漆麻弄的，呆了一会听得梆子响了，走出个男子唱了几句，不时又听帘子后面女人唱了起来，像是个痴情冤种的事，商听得发困，又见女子走出来，长的十分娇丽，不觉提神来看，几个妓儿吵闹亲嘴，闹的欢了给台上扔瓜子，女子娇滴滴的唱着也不顾，先前还恭敬而立，慢慢的没了正形，台上女子开黄腔烂调，商听的羞愧，底下叫好的不断，熬的夜深，女子终是喝药死了，男人去渡河寻死，摸了水凉不敢跳，回去找大老婆睡觉。白汪汪的可怜了女子。戏散了待走，女子忽的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跟商说话，才知是黄二爷，又与前时装扮不同，还道是真女子扮的，二人约了同回，也不卸妆，收拾了伞就去，屋外烂泥大街，黄包车跑了几个，又恐有小刀会的暗杀，二人假装伴侣走着，说了一路，也觉切合心意，商打了酒肉，约到屋里吃酒，黄二爷欲褪妆，被商拦了，坐在屋里吃酒，说惠远前阵子闹匪，又说起小刀会，商佩服黄二爷胆识，起身连叩了几个头，黄二爷又拉起来，说的笑了，躺在一处，不觉灯下暗暗，渐渐动情，黄二爷又是老手，摸着去了，商把握不住，又没做过这事，慌张张的不知所措，黄二爷把持住弄了几次，慢慢起兴，二人颠鸾倒凤，弄起了戏来。当夜摇风傍雨，恰巧的睡觉的好日子，只弄的天亮了才睡，二人抱着搂着，只睡到晌午吃饭，小二子打门进来，见二人睡在一处，也似见怪不怪，伺候热水洗脸，这一夜折腾，只弄的妆花发乱，黄二爷起身谢了礼，收拾画了个粉妆，去自己屋里睡了。商吃了包子回屋又睡，翌日天好，将货款兑了银子，也不说回家，只去城南兑了一处院子，又买了小雏养着伺候，将二爷接了去，好的如胶似漆，晨送晚接，又买花头梳子，在俄人处大镜子就买了两个，摆在屋里练身段。一日合当有事，黄二爷唱一处游园，扮的时候喝醉了酒，里面裤子没穿，露着大腿就上了台，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