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一室寂静。
裴衡几次三番的看向祝棠,她都在垂眸看书,微微皱着的眉头,展露了她此时看书并不轻松。
他把手拿掉在她手中的书,说道:“既然头晕就不要看了,免得自己难受。”
祝棠揉了揉眉心,说道:“也不知晕马车这病什么时候是个头,看来我会书,便直犯恶心。”
裴衡送了颗糖到她唇边,说道:“用薄荷草做的,吃一个会好些。”
这是祝棠从小到大就有的病根,当初甚至还有人戏谑的说祝棠这是没有富贵命,坐马车居然会头疼。
裴衡看着每次出去玩,祝棠都神情恹恹,病殃殃的提不起精神来,就找人研制的这种糖,含在口中能使大脑清明许多。
于是每次出门他都会带一些在身上。
即便后来,祝棠与他决裂,不再有往来,这个习惯他也不曾改过。
时隔了几年,身上带着的糖果,终于又派上了用场。
祝棠轻启唇瓣,略微伸出舌尖,将他手中捻着的糖果卷入口中。
温热柔软的舌头,不经意的擦过他的指尖,引起一阵的酥麻,裴衡怔愣了片刻,收回了手。
袖子中,他止不住的摩挲了两下指尖,感受着心口的悸动。
“我当时不是想拒绝,我只是觉得,如果你还没有彻底放下他,就不要和我开始了。主要是对我的不负责,也会让他很难受。”
裴衡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说完后,许久都没听到祝棠开口,于是抬头看向她,就见她神色如常,像是他说的只是“吃了没”,这种再简单不过的话一样。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裴衡问。
祝棠摇摇头。
裴衡没来由的觉得失望。
转念又不禁想,祝棠是不是以为自己这是拒绝的意思?
但他并不是想拒绝,他只是希望祝棠能想明白再做决定,这样对谁都好。
他更怕祝棠的那番话,这是在兴头上的轻描淡写,就像无数次曾经戏耍他的话一样。
没有实质性的证明,偏让他高兴了那么久,结果只换来她一句:“我说笑的啊,你怎么还当真了?”
裴衡的指尖蜷缩又松开,化作了一句:“祝棠,你有时候真的很折磨人。”
祝棠双手捧上他的脸,与他近距离的对视,祝棠的模样倒映在他的眼眸中,除此之外容不下其他。
他正要开口询问祝棠要做什么,就见祝棠低头,吻上了他的薄唇。
舌尖撬开贝齿,将含在口中的薄荷糖渡到了他口中,搅动了一番,才抽离。
祝棠端详了他神情片刻,看他一副呆呆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刚才还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看来定力也不过如此,难道这些年你就没找个女子舒缓吗?连接吻都这般生涩,活像是没有过同床生活似的。”
裴衡登时红了脸颊,侧过头去,说道:“我怎么可能会有过……”
他的未婚妻都跑了,现在却反过来问他为什么没有找其他人?
裴衡有些懊恼自己在她面前露怯,更懊恼自己刚才居然没有拒绝,反而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你和季逸风还没和离。”
祝棠皱了皱眉,这话她不爱听,说道:“在我看来我与他已经和离了,再没有任何关系。如今不是我不想和离,是和离不了。”
她笑看裴衡,说道:“你要是实在介意的话,让你亲回来好了。”
“简直胡闹。这种事情怎么能……这般草率。”裴衡几乎要被她说的抬不起头来。
祝棠捏着他的下巴,逼得他不得不抬头看自己,指尖轻轻摩挲过那颗泪痣,说道:
“难道你不喜欢吗?”
裴衡抿着唇,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祝棠追问。
他这才憋出了一句:“喜欢。”
祝棠含笑,说道:“我就知道你也会喜欢这个薄荷糖。”
裴衡这时才反应过来他被祝棠戏耍了,偏过头去不理会祝棠。
但转而又被她掰了过来,祝棠低声诱哄:“好了,这糖你也尝够了,该还给我了,毕竟头晕的人是我不是你。”
她低头,重新撬开了贝齿,搜寻了糖果,卷入了口中,轻拍了拍他脸颊,笑道:
“你总是口是心非,身体要比你这张嘴诚实的多。如果不是你的身体告诉我你喜欢我,我还真要以为,时至今日你依旧看我不顺眼。”
裴衡没有说话,眼尾泛起了薄红,像是被人轻薄了一般。
“你不信?”祝棠轻笑,指尖顺着他的下颌,划过他凸起的喉结,感受到了吞咽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