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主 第四章

    　　星骸朱小小蜷缩在颠簸的马车里，青铜碎片在掌心烙出焦痕。

车帘缝隙透进的月光忽明忽暗，映出对面三个震部汉子铠甲下的雷纹——那是用陨铁汁渗入肌理的真雷印，唯有白虎亲卫才受得住这等酷刑。

“老信军最好莫要耍花样。“领头的刀疤脸擦拭着雷击木弩，“将军说你能让死去的阵眼说话。“

他忽然掀开车帘，月光泼在朱小小胸前冰霜上，凝结的霜花里竟浮着半幅星轨图。

马车突然急停。驾车的汉子闷哼倒地，咽喉插着支孔雀翎箭。林间响起环佩叮当声，十二名彩衣女子踏月而来，腕间银铃随步伐结成摄魂阵。刀疤脸瞳孔骤缩：“文宫霓裳卫！“

话音未落，为首的女子已掀开面纱。朱小小如坠冰窟——那张脸分明是三十年前死于宫变的霓裳阁主！当年他亲眼看见白虎将军斩下此女头颅，此刻那截玉颈上还留着环状疤痕。

“交出星匙。“霓裳阁主指尖凝出冰刃，“否则让你尝尝三百童男的精魄滋味。“她身后浮现无数透明婴灵，正是当年青圣炼丹所害的童子怨魂。

刀疤脸突然暴起，雷击木弩射出九支陨铁箭。箭簇触及婴灵的瞬间，天空劈下紫雷，将霓裳卫的摄魂阵撕开缺口。

朱小小趁机滚下马车，怀中青铜碎片突然发烫，地面裂开涌出岩浆——他们竟已到赤焰山脉！

另一边，刘刻跪在岩浆河边，背后饕餮纹疯狂吞噬地火。

四象之力在体内冲撞，左眼星海翻涌，右眼业火灼烧。许印花的阵剑插在面前，剑身爬满血管状纹路。

“屏息凝神。“苍老声音自岩浆中传来。赤红岩石凝聚成玄武虚影，“四象本为星宿守卫，却被青圣炼成杀戮傀儡。“龟甲纹路亮起，映出三百年前景象：青龙被剜目取珠，白虎遭抽筋扒皮，朱雀羽翼制成华盖，玄武龟甲化作祭坛。

刘刻突然呕出黑血。血珠落入岩浆，竟凝成十二枚血色虎符。饕餮纹发出贪婪低吼，少年却握紧阵剑：“将军教我...如何不变成怪物？“

玄武长叹，岩浆河突然冻结。冰面下浮起万千阵亡将士的尸骸，每具尸体心口都插着青铜钥匙。“看看你守护的河山。“神兽声音悲怆，“当年我们四兄弟为护苍生自愿被囚，如今...“

冰层炸裂，岩浆化作火龙卷扑来。刘刻本能地挥剑，四象之力交融成混沌剑气。

剑气所过之处，地火熄灭岩层崩塌，露出深埋地脉的青铜祭坛。坛上跪坐着十二具金缕玉衣，衣摆绣着刘刻背后的莲花纹。

饕餮纹突然离体扑向祭坛。少年听见无数声音在脑中嘶吼：“还我命来！“金缕玉衣接连炸开，每具尸骸天灵盖都嵌着星核。刘刻的星空左眼突然剧痛，视线穿透三千里云层——悬浮在天外的青铜巨门正在开启！

同时朱小小在岩浆洞穴中狂奔。背后的厮杀声渐近，霓裳阁主的冰刃已削去他半片耳朵。

青铜碎片突然引燃怀中《青囊经》灰烬，残存的星图在岩壁上投射出密道。

“老东西果然藏着星路！“霓裳阁主尖啸。婴灵怨魂结成血网罩下，却被突然窜出的饕餮虚影撕碎。

刘刻踏着岩浆走来，阵剑缠着四色流光，每一步都在岩面烙下卦象。

刀疤脸趁机掷出雷符。符纸在空中爆成电网，困住三名霓裳卫。朱小小突然扑向祭坛，将青铜碎片插入中央凹槽。整个赤焰山脉开始震动，十二根青铜柱破土而出，柱身刻满圣婴献祭的惨状。

“原来你早知此处是炼婴冢！“霓裳阁主面容扭曲。她撕开华服，露出爬满星纹的躯体，“那就让你们见识真正的...“话音戛然而止。

刘刻的阵剑已穿透她咽喉，四象之力顺着剑身灌注，将星纹染成血网。

剩余霓裳卫突然集体自爆。血雾中飞出三百星钉，钉入青铜柱上的献祭图。刘刻背后的饕餮纹发出哀鸣，祭坛中央缓缓升起水晶棺——棺中少女与刘刻面容七分相似，胸口插着半截青龙角。

“阿姊...“少年无意识地呢喃。记忆如潮水破闸：三百年前他被青圣抱走时，双胞胎姐姐正被剜出星核。棺中女子突然睁眼，瞳孔是纯粹的星空色。

朱小小跪在水晶棺前，老泪纵横。他终于明白白虎将军当年为何抗命：这位震部之主早知青圣暴行，私藏最后一位圣婴却被乾部构陷。刀疤脸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白虎噬星纹——正是当年白虎亲卫的生死印！

“将军从未背叛！“他割开手腕，血祭雷击木弩。弩机吞血后化作白虎獠牙，射出的雷光在岩顶炸出星空旋涡。

旋涡中浮现镣铐加身的巨汉虚影，正是被囚禁在九幽崖的白虎本尊。

刘刻的阵剑突然飞向旋涡。白虎虚影握住剑柄，仰天长啸：“乾部老狗，可还认得此剑？“剑气纵横三千里，直劈新炎国皇都。

笼罩皇城的紫微结界应声而碎，露出其中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