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爷抚摸着牛孑刺的头,深深叹口气。
“不要怪罪自己,也是爷爷的疏忽,”牛大爷拉着牛孑刺的手,坐在凳子上安慰:“今天好好睡一觉,晚上再谨慎行事。”
牛孑刺点点头,擦了眼泪,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熟了。
当牛大爷眼看天色已晚,去叫牛孑刺的时候,床上已经空荡荡。
牛大爷心里很不是滋味,禁不住朝着老城的方向走去,站在城墙下,焦急的期盼着牛孑刺回来。
今晚牛孑刺不再守在伪军营地,这里每家每户他都熟悉,他悄悄的翻进一家富户人家的二楼,这是一间装饰讲究的闺房,这家姑娘刚出嫁不久,出嫁那天牛孑刺见过,姑娘长得水灵可爱,所以他放开胆子四下里寻找着,在放衣服的木柜里,取出一身华丽的女装,灵机一动,便把自己的衣服给换了,坐在床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照着女人化妆的样子,在脸上打着粉底,涂上胭脂,抹红嘴唇,满意的笑了。
已到二更时分,牛孑刺就点着蜡烛,坐在床边,羞答答装扮起女人。
突然,他听到房顶有踩瓦的脚步声,就跑到窗前,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他急忙坐在床边,灯光下一位妙龄少女,楚楚动人的侧影就透出窗户。
呼的一阵凉风卷来,灯芯晃动了几下,险些被扑灭。蒙面人就站在牛孑刺面前,除了面纱,衣着是道士打扮,还嘿嘿荡笑着,伸手就去拉扯牛孑刺,牛孑刺握紧手里的那把短刀,朝道士的大腿根狠狠地刺去,张道士一个趔趄躲过,轻声威胁:“你再动我杀了你。”
牛孑刺挣扎着不让张道士靠近,俩人就在房间里厮打起来,小孑刺虽然小却身手敏捷,张道士欲火中烧,哪里还又心机去评估此人的本领,只是感觉这小娘们身体灵活不便捉拿,在戏闹。
“嗯,把你的蒙面去掉嘛——。”
“嗯嗯,我去掉,去掉。”
牛孑刺仔细一看,这不是刚进伪军营地的张道士嘛?却装着不认识的样子,和张道士周旋。
“你先把衣服脱了,”牛孑刺扭捏着,拿起腔学着女人的样子。
“我脱,我脱,你这个骚妞,挺可爱啊。”
当他脱完衣服转过身,却不见姑娘的人影,他端起烛台,床下,门后搜寻起来……。
这家人听到楼上有动静,就打着灯笼,噔噔上楼来了,张道士一见有人上来,急忙搂起自己的衣服,夺窗而逃。
牛大爷藏在城墙下的土坎后,见牛孑刺飞身下来,急忙迎上去,拉着牛孑刺急忙向河滩走去。
当牛大爷了解了情况后,第二天早早做了饭,盖在锅里,自己一人装上几条鱼,背起鱼篓向老城走去。
当地的地下党和游击队就得到了这个情报,原来是新上任的伪军大队长张道士的恶行,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幕后还有更大的摧残百姓意志的阴谋。
除了这个罪大恶极的汉奸,他们感到棘手,曾经交锋过,如果不用枪击,根本不是张道士的对手,这件事必须立马向上级区委申请指示。
牛孑刺疑惑是爷爷了解这张道士,是不是要杀了他?爷爷年纪大了,他根本不是张道士的对手,爷爷如果和他交手肯定危险。
咋办?牛孑刺的心里又装下心事了,牛大爷看着牛孑刺忐忑不安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走上去抚摸着孑刺的头。
“你的任务完成了,不要再去理会那张道士。”
“那爷爷也斗不过他啊?”
“我也不去和他斗架,”牛大爷搬着凳子,抬屁股坐下,拿着烟袋挖一锅烟,悠闲的抽了起来:“孙子啊,你想学打枪吗?”
“想啊,老想了,”牛孑刺一听打枪来劲了,两只眼都发亮了,看着爷爷两手空空,又泄气的问:“去哪里学?你又教不了我。”
“唉——,有办法,着急啥?”
“爷爷,我真的很想学打枪,”牛孑刺很认真的站起身,歪着脖子:“我学会打枪打死好多好多鬼子。”
“只要想学就好,可惜啊,爷爷是没机会学打枪了,”牛大爷一脸茫然,分外忧愁:“爷爷有深仇大恨啊。”
“……”牛孑刺不说话了,默默的走到牛大爷跟前,怔怔的站在那里:“爷爷咋又深仇?”
“爷爷家里有七口人,都死在日本鬼子人手里了。”
牛孑刺蹲下身,伸手拉着爷爷的手,眼睛里布满愤怒。
“那年日本鬼子侵入嵩县城的时候,国军放弃守城,咱县城的自卫队和百姓们联合起来在城墙上阻击鬼子,结果无一人生还,全部被鬼子枪杀,可怜啊,”牛大爷那浑浊的眼泪,顺着满是皱纹的脸往下流,他深深的叹口气。
“当时血流成河,一看大势已去,我就来到这伊河滩以钓鱼为生,虚度暮年,这是我死不瞑目的遗憾啊,这把年纪了,现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