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第四次量劫，佛道斗法 第三章 受戒

    　　南琳大陆，大慈恩寺。

雪沫子卷着冰碴砸在青铜桩上，叮叮当当像撒了满崖的舍利子。周飞虎跪在中央桩顶，僧袍被北风扯得猎猎作响。他歪头盯着玄苦方丈手中的剃刀，刀锋映出自己眉心血痕——那是三日前被山门金匾所伤，如今结了痂，倒像天生多只竖眼。

“今日授你法号‘慧岸’。”玄苦的嗓音混在风里，竟带出金石相击的铮鸣。剃刀悬在周飞虎头顶三寸，却迟迟落不下。孩子发丝间游动着细碎金芒，似有千百条小蛇在抗拒刀锋。

周飞虎忽然伸手去够刀：“师父，剃度会疼吗？”

指尖触及寒铁的刹那，整座伏虎崖轰然震颤。九根青铜桩上的《金刚经》突然活了，梵文如蜈蚣爬出铜锈，顺着铁链缠上他手腕。玄苦的禅杖重重顿地，杖头金环炸开一圈光晕，将躁动的经文逼回原位。

“疼的是周飞虎，慧觉只会觉得清凉。”玄苦并指抹过剃刀，刃上沁出霜花。这次刀锋顺利切入发丝，却在触及头皮时骤停——周飞虎天灵盖浮现虎爪纹，金黑交织的煞气凝成实体，竟将刀刃咬出个缺口。

监院慧觉捧着铜盆的手一颤，迦叶水泼湿了僧鞋：“方丈，此子分明是……”

“是佛是魔，轮不到你判。”玄苦突然翻掌按在周飞虎头顶，掌心浮现血色卍字。孩子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脑后腾起白虎虚影，却在触及佛光时化作漫天金粉。

剃刀终于落下。

第一缕黑发坠入铜盆时，异变陡生。迦叶水突然沸腾，发丝在水面扭结成符——竟是道门失传已久的“锁魂咒”。玄苦瞳孔微缩，禅杖横扫打翻铜盆，却见泼洒的水珠在空中凝成冰箭，直刺周飞虎眉心！

“叮！”

千钧一发之际，周飞虎颈间血玉迸出血光。冰箭在触及他皮肤的瞬间汽化，蒸腾的雾气中浮现出女子残影。监院慧觉踉跄后退，指着雾气结巴：“北、北极阁的炼丹印！”

玄苦的禅杖已抵在慧觉喉头：“解释。”

“弟子冤枉！”慧觉扑通跪倒，袖中滚落几粒蓝雪花种，“这迦叶水是慧能师弟准备的，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飞虎却恍若未闻。他怔怔望着雾气中的女子，她心口插着根赤红铁钎，与梦中母亲死状一模一样。女子唇形翕动，他凭着本能解读：“快逃……寺里有丹奴……”

白虎煞气轰然爆发。

九根青铜桩同时炸裂，碎石中竟露出森森蛇骨——原来所谓镇魔桩，内里封着百年蛇妖遗骸。玄苦的袈裟卷住周飞虎急退，却被蛇骨中窜出的黑烟缠住脚踝。那黑烟幻化成形，赫然是缩小版的吊睛白额虎。

“好个伏虎禅林！”黑虎口吐人言，“拿我儿孙尸骨镇煞，如今反被煞气破了封印，痛快！”

玄苦的佛珠应声而断，一百零八颗菩提子化作罗汉虚影：“妖孽，尔等当年血洗村落时，可想过因果轮回？”

“村落？”黑虎仰天大笑，“你问问后山药圃的白骨坛，谁才是吃人的魔！”

周飞虎突然动了。

他额间血痂崩裂，新生的短发根根倒竖如虎鬃。稚嫩手掌插入黑虎天灵盖，煞气顺着指尖灌入，竟将那缕妖魂硬生生炼成丹丸大小。玄苦的喝止声被狂风撕碎，只见孩子吞下妖丹，瞳孔彻底化作琥珀色的竖瞳。

“师父，”周飞虎转身时，虎爪纹已蔓延至耳后，“丹奴是什么？”

玄苦的禅杖悬在他眉心三寸，杖头金环映出一幕骇人景象——大慈恩寺地底，三百丈深的冰窟中，无数僧人被铁链锁在丹炉前，胸口插着与周母相同的赤红铁钎。

“是时候教你《金刚怒目经》了。”玄苦忽然收杖，将周飞虎拎到残存的青铜桩前，“伏虎之道不在镇，而在杀。今日起，你每日在此撕碎十道妖魂。”

“那我会变成妖怪吗？”

“会。”玄苦抹去他嘴角妖丹残渣，“所以老衲教你更狠的杀招，杀到妖魔见你如见佛。”

暮鼓声穿透风雪而来。周飞虎望向山门，忽然发现那“大慈恩寺”的金匾背面，隐约露出“白虎禅林”的血字。腕上佛珠骤然收紧，第一粒菩提子悄然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婴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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