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鹰岭。
一个精壮有力的身影穿梭在洒满朝阳的简陋木屋和破旧院子里,忙着修缮缺了一角的围墙。
他先挑来两担土,接着往土里倒水。
然后双手抓着一根成人胳膊粗细的棍子,大力地搅拌着水和土。
很快,豆大的汗水就从他刚毅的脸颊滚落,流淌在他肌肉发达的上身。
他浑身肌肤都呈现出一种历经风霜的古铜色,
然而他身上伤痕累累,更有两处伤疤触目惊心,
一处在左边腹部,伤疤有核桃大小,另一处则靠近心脏,比正常皮肤往里凹陷了三厘米左右。
时间淡化了伤疤的颜色,但淡化不了生死一线的惊险回忆。
“小祁,别忙活了!”
一位老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从屋内走出来,冲他喊道:“快来吃饭!”
他答应了一声,坚持将围墙的缺角修缮好,才来到简陋的饭桌前。
“怎么能让你给我修围墙啊!”
老人看着眼前这个高大壮实的男人,感慨万千。
他就是现任汉东省公安厅厅长,祁同伟。
想当年,祁同伟身负重伤逃命至此,他就知道这个年轻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再见,他的气势更加沉稳,目光更加威严。
“我随手就干了。”
祁同伟不以为然,他拿起老人准备的面条,哧溜哧溜就吃起来。
干了一早上的活,简单的面条也显得特别香。
“穷乡僻壤,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
老人不好意思地搓着手。
话说间,祁同伟手里的面碗已见底,两个荷包蛋出现在眼前。
一段艰苦的岁月浮现在祁同伟眼前,当时荷包蛋可算得上奢侈品。
他微微一笑:“老师,这已经很好了。”
他将一碗面吃了个底朝天,接着说:
“回头我请人过来,帮你把房子好好修缮一下,起码雨天不能漏水,晚上野狗跑不进来。”
老人连连摆手:“别,别,我这样挺好,别让你犯错误。”
祁同伟更加不以为然:“老师放心,这个费用,我个人还负担得起。”
老人不再说什么,收起碗筷进了屋。
他透过窗户看向祁同伟,发现祁同伟又在帮他劈柴,不由地心底轻叹一声。
虽然祁同伟什么都没说,但他能感觉到,祁同伟出事了。
如果不是无路可走,堂堂的祁厅长怎么会跑到孤鹰岭来!
更何况,老人在给祁同伟收拾行李的时候,不小心摸到了行李袋里的东西……
那东西,像枪!
老人不禁眼眶泛酸,当年的缉毒英雄啊,怎么就走到今天了呢!
“突突突!”
忽然,天际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老人端碗的手一顿,随即颤抖起来,这声音他太熟了……
那一年,奄奄一息的祁同伟拜托他去打一个电话,后来天际也传来这样的声音。
是直升机!
老人顾不上其他了,丢下碗快步跑到祁同伟身边,
然而,祁同伟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仍挥舞手中斧头劈着干柴。
“小祁,”老人抓住他的胳膊,近乎哀求地说道:“你快跑吧!”
祁同伟笑笑:“我跑什么?”
老人心急如焚,指了指天上:
“小祁,我一个老头子,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你是真正的缉毒英雄,英雄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祁同伟心头一暖,不管上一次还是这一次,老人对他始终是掏心掏肺,肝胆相照。
没错,祁同伟已经经历过一次孤鹰岭的生死决战。
当那一声枪响,他以为自己一切归零,没想到他竟再次睁开眼,回到了自己高三那年。
重来一次,他痛定思痛,做出了与上一次截然不同的选择。
虽然他再次来到孤鹰岭,看似与上一次人生轨迹相同,但他自己知道,很多东西不一样了。
“老师,您别急,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他抽回自己的手臂,继续“咣”“咣”的砍柴。
任由直升飞机从一个小黑点渐渐变大,他仍然稳坐泰山,丝毫不乱。
老人原本着急的心情,因着他的冷静沉着也渐渐平稳下来。
是啊,当年身中三枪还能顽强活下去的小伙子,有什么事是不能摆平的!
他的操心属实是有些多余了!
直升机上坐着的除了飞行员,正是侯亮平以及两名他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