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深,前路漫漫。
凉州城西门之外,是一条沙砾河,河水且浅且清,里面生活着一种西荒独有裸鲤,细长小巧,晶莹剔透,若是平日观赏,别有悠然宁静之感。
这条小河条源于附近的一处地热泉,此时虽是严冬,河水却并未结冰,而且还冒着些许暖意,夜色中,河面上的丝丝雾气与凉州城城墙上的灯火的倒影交织在一起,安静却又阑珊。
那陆二副将,被几个人头给镇住了,更被西域节度使的威名吓得不轻,自然赶紧将三人像送瘟神一样护送出了城,顺带还送上三匹好马,然后就紧闭城门,仿佛终于渡了这一劫。
青落与豫灼从小锦衣玉食,也没见过如此血腥利落的杀人场面,刚刚几个人头把他们俩也吓得不轻,虽然是“丞相”出的手,但那场面,肃杀得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然后就跟着“丞相”出了城。
三人走了一段距离,“丞相”开始有些步履缓慢,然后就在小河边一棵枯死的胡杨根旁边坐了下来,青落终于忍不住先问了。
“丞相,你还会武功?”
“对呀,爹,你……”
“丞相”闻言,咯咯一笑,只是此时眼里的紫色光芒早已暗淡了许多,他手抚着自己的胸口,似乎有些疼痛难忍,听完青落的发问,便立即起身半跪在地,行礼道:
“拜见殿下,臣乃西域节度使舞屈,护驾来迟,让您和豫公子受惊了,方才事情紧急,是豫丞相用帝国飞魂符召唤臣,所以臣才能以精魂之力附着于丞相大人之身,丞相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殿下不用担心。”
青落与豫灼听完,疑惑稍解,但立马产生了更多的疑惑,什么是飞魂符,难道世上真的法力……
“咳,咳……”
青落困惑之际,“丞相”脸色越来越差,于是他俩赶紧将“丞相”扶起,问她怎么了。
“这飞魂符只有一个时辰的功效,我附着的魂息会越来越弱,等丞相醒了,您与丞相大人,还有豫公子沿着这条官道,赶紧一路向西。”
“这儿水暖和,这大半夜的,咱们不先先歇歇么?”
青落和豫灼都纳闷了,不是放咱们出城了么,怎么还要赶紧跑。
“豫公子,如果能歇歇,我干嘛还让那陆二放咱们出城来,直接让他给咱们在城里备一个上等旅店,安排上天字号厢房,岂不是更舒服?”
那豫灼也就心直口快的那么一问,却被舞屈怼了个哑口无言,倒是青落,听得还有些乐了,一想,嗯,确实没毛病。
“殿下,关键是那武齐,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凉州城守将,但却是一个下四品的修行者,有一些灵法底子,这飞魂符的事,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他弄明白,时辰一过,他必定会再来追击!微臣于九日前接到您与丞相大人的勤王召令,已飞符传书,派西域护卫军离此处最近的海盐城大营游击将军飞云急率一千精锐骑兵先来接应,你们往西,天亮后应该能在途中汇合,由他们护送前往洛迦国,比这些沿途州府的护城兵丁要稳妥许多,可保万无一失,等臣击退了鬼奴的包围,便立即率大军前往洛迦,与殿下汇合……”
“鬼奴?鬼奴怎么又攻打我们玄铁帝国了?”
整个帝国的人对鬼奴都很敏感,听见鬼奴,青落不禁问道。
“丞相”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有些接不上气儿了。
“就在臣接到殿下的诏令前半月,鬼奴国几乎倾巢出动,率了三十万大军来围攻西域青州大营,当时臣没在意,以为是因为今年的大寒潮,他们生活困难所以前来劫掠,目前来看,他们人数众多,却围而不攻,加上都城叛乱,臣以为背后可能有某种联系……”
青落与豫让听了,不明觉厉。
“莫非他们一早就串通好了?”
豫灼似乎好像突然明白了,“丞相”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另外,不知殿下是否知晓,武皇陛下其实是人界灵君级修行者,在西荒,也是至强之人,那霍渊虽是大司马,只是天生神力而已,据说最近两年才接触修行,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杀掉陛下,所以……,咳,咳……”
“丞相”终于像是痛得不行,晕过去了。
“话还没说完呢,怎么晕过去了?”
舞屈的话,显然透露了太多青落与豫灼不知晓的事情,豫灼正满脑疑惑,飞魂符之力却消失了,便不由得埋汰起来。
此时青落也是满头思绪,什么修行?什么父皇也是修行者?若不是今日实实在在的看见以电光杀人的惊骇,平日谁要说这些法力之事,那也就是戏文,最多当个传奇听听,如今见了实景,现在回想起来,之前宫人们说,西域节度使如何如何的神通广大,看来都是真的了,如果西域节度使法力高深是真的,那么如节度使所言,父皇的修行者身份也应该是真的了,只是父皇,为什么要瞒我呢,我都快入弱冠之年,竟然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