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诡话 第19章 暗潮涌动

    　　夜色如墨，潮声如雷。玉玲珑站在巽位水道的入口，脚下是湿滑的青石板，耳边是海水拍打机关城外壁的轰鸣。她一身玄衣，发带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中秋痕剑泛着幽冷的光芒。远处，星光被乌云遮蔽，只有机关城内部的地热泉喷发时，偶尔映出一片昏红。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水道尽头那扇巨大的青铜闸门上。门上锈迹斑驳，却隐隐透出一种古朴的威严，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千年机关术的玄奥。周引的手札曾在她脑海中反复浮现：“巽位主风，水道藏锋，逆转则生，顺行则死。”她知道，这条水道绝非坦途，而是墨家先贤留下的杀机四伏的试炼场。

“八秒……”玉玲珑低声自语，指尖轻抚腕间那条嵌有陨铁碎屑的发带。这是周引留给她的遗物，也是她破解机关的最后依仗。她曾在唐门与墨家的交锋中见过类似的磁力机关，若能善加利用，或许能扭转乾坤。

她不再迟疑，脚尖一点，身形如电掠入水道。甫一进入，头顶的石壁便传来一阵低沉的机簧声，数十枚暗箭从两侧射出，箭矢带着破风之声，直指她的要害。玉玲珑身形一侧，秋痕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光，剑气如虹，将箭矢尽数斩落。火星迸溅，照亮了她冷峻的面容。

水道狭窄，仅容两人并行，两侧青铜壁上刻满了复杂的纹路，隐约可见“巽”字的痕迹。她边行边观察，脚下踩着水花，潮水已开始从地缝中渗出，冰冷刺骨。她知道，机关城的潮汐定时，每逢子时，海水便会倒灌，若不能在半个时辰内找到生门，她将被困死于此。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青铜闸门开始缓缓合拢。玉玲珑心头一紧，猛地加速，手中磁石甩出，直击闸门上方一处凸起的铜环。“咔哒”一声，磁力牵引下，铜环带动机簧转动，闸门停滞了一瞬。她趁机掠至门前，剑尖挑开铜环旁的青苔，露出下方一枚刻有“巽”字的甲骨文圆盘。

“八门枢机……”她低喃，手指轻触圆盘边缘，指腹感受到一丝微弱的震颤。潮水已漫至脚踝，她无暇多想，将秋痕剑插入圆盘中央的凹槽，以剑身作杠杆猛力一拧。圆盘发出“咯吱”一声，竟顺时针转动了半圈。

“轰——”水道深处传来巨响，闸门非但未开，反而彻底锁死。玉玲珑瞳孔微缩，方知自己判断失误。周引的笔记中曾提及“逆转则开”，她却顺势而为，触动了机关的杀招。果不其然，两侧青铜壁上骤然弹出数十枚淬毒飞针，针尖幽蓝，细如牛毛，铺天盖地而来。

“唐门的毒术！”她咬牙低咒，剑光如匹练展开，护住周身。飞针撞上剑气，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部分被发带上的陨铁磁场牵引，偏离了轨道。她趁势跃上一处凸起的齿轮，俯身喘息，海水已没过膝盖，咸腥味刺鼻。

就在此时，齿轮下方的水面映出一抹青衫身影。她猛抬头，却只见空荡荡的甬道。那身影一闪而逝，仿佛幻觉。她皱眉，手按剑柄，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这机关城中，似乎还有其他人在暗中窥伺。

潮水上涨的速度远超预期，玉玲珑站在齿轮上，目光扫过四周，试图寻找新的线索。青铜壁上的纹路在昏暗中若隐若现，她眯起眼，借着地热泉喷发的微光，隐约辨认出一行小字：“风起于巽，逆流而上。”她心念一动，猛地看向水道上方。

水道顶端，一排排细小的通风孔正在喷出白汽，显然连通着机关城的地热系统。她忽然明白了“逆转”之意的真正含义——并非圆盘的顺逆，而是水流的流向。墨家机关术擅用水力，这巽位水道的关键，或许在于逆转潮水的流势。

她深吸一口气，将磁石紧握手中，发带上的陨铁碎屑微微发烫。她纵身跃起，剑尖刺入顶端的通风孔边缘，借力悬空。潮水已漫至腰际，她咬紧牙关，将磁石用力甩向水道深处的一处暗槽。那暗槽隐在水面之下，若非她眼力过人，根本无法察觉。

磁石击中暗槽，激起一阵水花。紧接着，水道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潮水流势骤然一滞，竟开始逆流而上。玉玲珑心头一喜，却不敢放松警惕。她顺着逆流的方向游去，剑尖不断探查青铜壁上的机关节点。

不多时，她在一处凹陷处摸到一枚与先前圆盘相似的机关。这次，她毫不犹豫，反手将剑插入凹槽，逆时针猛拧。“咔哒”一声，青铜壁上裂开一道暗门，水流从中涌出，带着她冲入一条新的甬道。

甬道幽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与硫磺混合的气味。玉玲珑半跪在地，喘息着拄剑起身。暗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潮水声被隔绝在外。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圆形石室，室中央立着一座巨大的青铜鼎，鼎身刻满了复杂的符文。

鼎旁，一盏青灯幽幽燃着，火光映出一道模糊的人影。玉玲珑握紧剑柄，沉声道：“谁？”

那人影缓缓转过身，青衫微动，面容却隐藏在阴影中。他低笑一声，声音沙哑而低沉：“玉姑娘好身手，墨家的机关，竟让你破解至此。”

玉玲珑眯起眼，剑尖微抬：“你是唐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