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欢呼声还未消散，庄宇已经站在了市立图书馆改建的竞赛大厅里。
穹顶的玻璃天窗将月光过滤成冷色调的网格，投影在二十张橡木竞赛桌上。
他伸手摸了摸耳后那片鳞状纹路——此刻它安静得像是普通胎记。
“请选手检查答题板触控笔的灵敏度。”广播里传来张教授沙哑的嗓音，这位以严谨著称的数学泰斗正站在环形控制台前，手指在六个全息屏幕间快速切换。
庄宇的视网膜上突然蹦出个像素风对话框：【检测到加密U盘波动！
要偷偷连接吗？
(?ω?)】
他轻敲两下太阳穴拒绝系统卖萌，余光瞥见左侧选手席的林雪正在转笔。
这位蝉联三届冠军的校花把钢笔转出了残影，钻石发卡在顶灯下折射出挑衅的冷光。
右前方来自七中的李昊更夸张，竟戴着降噪耳机在草稿纸上默写《时间简史》目录。
“第一题：请用拓扑学解释《九章算术》盈不足术的现代应用。”张教授话音刚落，场内此起彼伏响起倒抽冷气声。
林雪的钢笔“啪嗒”掉在桌上，李昊的耳机滑到颈间露出青筋暴起的额头。
庄宇眼前突然展开半透明的思维宫殿，泛黄的古籍自动翻到《少广》章，墨字化作三维函数在他面前重组。
当他脱口而出“用莫比乌斯环模拟古代粮仓容积”时，系统经验条突然暴涨一截，耳后的鳞片微微发烫。
“这不可能！”林雪扯断了自己精心打理的发带，她面前的答题板还停留在绘制笛卡尔坐标系阶段。
观众席上的缪灵突然跳起来，双马尾上绑的蝴蝶结差点甩到前排评委脸上：“庄宇学长最棒！我要把应援屏保换成拓扑图！”
中场休息的提示音响起时，庄宇的系统界面已经叠了十七个成就徽章。
他刚要去饮水机接水，林雪踩着十厘米高跟鞋堵住去路：“听说保安大叔把你上周空手夺白刃的事编成了八十八种版本？”她指尖戳着庄宇胸口校徽，“但这里是学术竞赛，不是武侠剧场。”
“多谢提醒。”庄宇后退半步，后背突然撞上带着体温的教案本。
毛悦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白大褂口袋里探出半截柠檬草香包：“需要我帮你验证下黎曼猜想吗？”她说话时睫毛在镜片上投下细密阴影，实验室常用的石墨烯护手霜气息若有似无地漫过来。
场馆穹顶忽然传来金属扭曲的嗡鸣，庄宇耳后的鳞片骤然发亮。
他抬头看见玻璃天窗上掠过成群的夜鸦，那些鸟的瞳孔在某个瞬间竟泛出与老张脖颈相似的幽蓝。
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报框：【检测到异常数据流！
实践环节题库正在被篡改......】
“下半场将启用新型全息沙盘。”张教授的声音带着可疑的电流杂音，十二台六棱柱装置从地底升起，蓝光扫描过每位选手的面部特征。
庄宇的答题板突然变成液态金属，在他掌心凝聚成柄刻满甲骨文的青铜规，系统界面在此刻彻底黑屏。
缪灵的加油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混着毛悦突然收紧的呼吸。
庄宇握紧发烫的青铜规，看见李昊的降噪耳机渗出暗红色代码，而林雪的发卡正在融化成某种银色流体。
玻璃天窗外的月亮突然坍缩成惨白像素点，他的视网膜上最后闪过的是张教授后颈——那里有片正在扩散的鳞状纹路，与老张的如出一辙。
六棱柱装置喷出的蓝雾尚未散尽，庄宇手中的青铜规突然震颤着投射出九宫格坐标系。
他屈指轻弹规身，古篆“量天”二字迸发的金光正好照亮题目——【用伽马射线暴模型优化城市地下排水系统】。
观众席响起成片呛水声，缪灵手忙脚乱地切换应援灯牌上的化学方程式。
“要启动量子速读模式吗？”系统突然在视网膜上展开七十二本期刊目录，每本封面的庄宇Q版小人都在冲他抛媚眼。
庄宇用青铜规戳破某个正在跳草裙舞的小人，突然发现李昊的耳机线正像活蛇般钻入沙盘底座。
那些暗红代码顺着金属支架攀爬时，竟与张教授后颈鳞片泛起的光晕产生共振。
毛悦的白大褂衣角突然被风掀起，露出别在腰间的微型光谱仪。
她指尖敲击着评委席的触摸屏，把庄宇解题的每个步骤都拆解成三维动画：“他在用射线暴的康普顿散射模拟暴雨分布！”解说声未落，庄宇的青铜规已划出七道交错的金线，全息沙盘中的城市模型突然下起彩虹色虚拟雨。
林雪的高跟鞋跟“咔嚓”陷进地板缝隙。
她正试图用纳米丝线缝合崩塌的排水管道，抬头却看见庄宇的模型里，雨水正自动聚成斐波那契螺旋流入地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