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92年,阳光洒落在宝山县那繁忙的码头上。
波光粼粼的水面映衬着来来往往的船只和熙熙攘攘的人群。
一艘庞大的运输船缓缓地停靠在了松江府码头边。
它刚刚经历了漫长的旅程,从遥远的天津一路驶来。
“这么多天终于是到了!”
站在船头的苏锦尘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宝山县码头。
不禁发出了一声感慨。
他那英俊的面庞被海风拂过。
略带疲惫却依然透露出坚毅与期待。
“七爷,您小心一点!”
紧跟其后的两名随从连忙出声提醒正准备下船的苏锦尘。
只见一块窄窄的木板横亘在码头的边缘处。
微微晃动着,仿佛在诉说着旅途的艰辛。
然而苏锦尘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满不在乎地道:“没事!”
紧接着他敏捷地踏上那块木板。
如履平地般迅速地下了船。
并稳稳地站立在了坚实的码头上。
此时运输船的船舱里还堆积着如山一般高的各种货物。
等待着卸货工人将它们搬运上岸。
“来活了!一小时3个子,愿意干的赶紧报名!”
随着工头扯着嗓子的一声吆喝。
原本在码头附近蹲守、苦苦等候工作机会的苦力们立刻蜂拥而上。
争先恐后地报名参与卸货工作。
要知道一个小时能挣到3个子(即3个铜钱)。
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报酬了。
比起3个子都没有那不就是很不错么?
毕竟在当下这个时代,市面上的物价可不低。
细粮的价格高达每斤25文。
而粗粮也需要12文才能买到一斤。
对于那些生活贫苦的人们来说。
他们平日里所能消费得起的食物。
无疑只有价格相对较为低廉的12文一斤的粗粮了。
所以面对这样一份能够赚取些许收入以维持生计的工作机会。
谁都不敢轻易放过。
在当今之世,有钱之人对饮食极为讲究。
所食之米必为天然有机且毫无公害之物。
其价格高达三十元一斤。
但于他们而言,这点花费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而普罗大众所食用的,则依旧是仅售二点八元一斤的寻常大米。
此乃贫富之间巨大差异之一端!
至于那些贫苦之人,若能吃上十二文钱一斤的粗粮。
便已然称得上是境况稍好、有所营生了。
毕竟在如此动荡不安的时代里,不被饿死已属万幸。
先是经历了太平天国起义的肆意蹂躏。
而后又有捻军起义如狂风骤雨般席卷北方诸地。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整整近三十年的光阴。
整个华夏大地的南北两方皆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局势极不稳定。
人们能够侥幸存活于世。
已是上苍眷顾,感恩戴德之事了。
但凡还能挣得些许钱财以购买粗粮果腹者,亦堪称不易。
苏锦尘站在码头上,目光扫过眼前的景象。
只见此处人头攒动,喧闹嘈杂。
然而却难掩一片衰败之气。
他微微皱起眉头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感慨。
随后他带着两名随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走进宝山县的街道,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这里处处呈现出一幅破败不堪的模样。
街头巷尾随处可见流离失所的乞丐。
来来往往的行人,皆是身着破旧衣衫。
满脸尽是麻木与无助的神情。
那三十三两银子,对于这些穷苦百姓来说。
竟仿佛成为了沉重无比的灵魂枷锁。
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永无翻身之日。
这种吃不好也饿不死的循环状态。
犹如一个诡异的魔咒,既不会彻底断绝人们的希望。
却又吝啬地不肯给予真正改变命运的机遇。
就在这样的氛围之中,苏锦尘迈着坚定的步伐。
缓缓抵达了宝山县衙门前。
县衙门口,赫然站立着两名身着灰扑扑衣裳的衙役。
那衣服的颜色仿佛与周围灰暗的环境融为一体。
毫无生气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