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会遗憾吧 第五章 操场上的阴影

    　　体育课铃声响起时，立青正把脸深埋在臂弯里，佯装睡觉。突然，一个冰凉的矿泉水瓶贴在了他的后颈，惊得他差点从椅子上直接弹起来。

“装什么鸵鸟呢。”付雨雨晃了晃手中冒着水珠的瓶子，说道，“上课了，而且下周就要体测，还不赶紧抓紧时间锻炼。现在去操场，说不定还能占到个树荫的位置。”

两人走在走廊上，瓷砖地面被矿泉水瓶滴下的水，拖出长长的水痕。操场上蝉鸣声此起彼伏，其间还混杂着塑胶跑道被烈日晒化后散发的焦味。

立青跟在付雨雨身后，准备跑步热身。

跑过篮球场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胖墩的声音。

“快看！黄毛在和田甜说话呢！不过，看着情况不太对劲儿。”胖墩一边喊着，一边小跑着追上来，手指向篮球场的方向。

立青下意识地朝篮球场方向瞟去，只见严道单手熟练地转着篮球，另一只手撑在单杠上，恰好将田甜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田甜低着头，正摆弄着校牌的挂绳，刘海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立青留意到，她的脚尖在地面上不停地画着圈，似乎显得十分紧张。

“听说严道初中时就是学校里的‘扛把子’，你可千万别出头，这种事儿咱们没必要掺和。”张昊用手肘轻轻捅了捅立青，神色有些紧张，接着说道，“上周五我还瞧见他在车棚堵三班那个转学生呢……那场面，可吓人了。”

立青听后，突然感觉喉咙一阵发紧，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他咽了咽口水，眼睛紧紧盯着篮球场那边。

他看到严道俯身，凑近田甜，似乎对着她轻声说了句什么。田甜像是被电击中一般，猛地往后退了半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单杠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那声响在立青耳中，仿佛一记重锤。等立青反应过来时，自己的双腿已经不由自主地迈了出去，转眼间就站在了两人中间。

“老师说要集合了。”他紧紧盯着严道球鞋上的耐克标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可实际上，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干涩。

严道挑起眉，上下打量着立青，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小喽啰。

突然，他笑出了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嘲讽：“这不是那个背圆周率的天才吗？敢不敢和我比比三步上篮？”说着，他手中的篮球在指尖转得更快了。

“输的人得接受惩罚，嗯，让我想想该定个啥惩罚呢……”他一边说着，一边摸着下巴。

“对了，你不是特能背圆周率吗？要是你输了，就给我跪在这儿，背到一千位。要是背不到，就一直跪着背，直到背出来为止。”严道的语气中充满了挑衅。

汗水顺着立青的脊柱不断往下淌，后背的运动服早已被浸湿，紧紧贴在身上。

他感觉运动服的领口勒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扼住他的喉咙。

“他脚踝有旧伤。”付雨雨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不知何时快步走了过来，她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发丝有些凌乱。

“上周刚去医院打的石膏。”说着，她突然把其中一瓶塞到田甜手里，动作干脆利落，“孙老师找你，在办公室呢，你赶紧过去吧。”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推了推田甜。

看着田甜匆匆离去的背影，严道突然将篮球狠狠地砸向地面。篮球擦着立青的耳边飞过，在围栏上撞出一声巨响。

“真没劲。”他甩了甩额前被汗水浸湿的金发，脸上满是不悦，突然伸手扯掉了立青的校牌，随手扔在地上，还用脚碾了碾。

“下次别多管闲事，小心引火烧身，这后果，你可担不起。”严道冷哼一声，转身带着他的几个跟班扬长而去。

直到严道走远，立青才发觉自己的拳头攥得生疼。付雨雨踮起脚，轻轻戳了戳他的眉心：“逞英雄上了瘾？你知不知道那家伙去年把一个体育生打进了医院？”

“他可不是第一次找田甜麻烦了。”

胖墩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他追了田甜好长时间，可听说田甜一直没给他明确答复，现在的严道，整个一黑化版，逮着机会就想找田甜事儿。”

胖墩的后脑勺冷不丁被拍了一下。付雨雨握拳，佯装要打他，说道：“想体测挂科是吧？好好跑步，别老说这些无聊的八卦。咱们现在是在散步吗？赶紧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