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天摩挲着腕表上逐渐模糊的照片，指尖沾满了青铜碎屑。
江风卷着那张焦黑的外卖小票掠过他脚边，小票边缘残留的“肛泰医院营养餐”字样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忽然意识到，那些在云层明灭的外卖单号编码，分明是上周妹妹化疗时自己偷偷倒掉的流食订单。
“这光点绝对和系统升级有关。”
他弯腰捡起小票，烧焦的二维码突然渗出蓝色荧光，在掌心凝成美团骑手头盔的虚影。
头盔目镜位置浮现的倒计时数字，竟与自己腕表褪色速度完全同步。
王浩抓住他胳膊时，奶茶杯投影残留的奶盖正顺着江堤裂缝渗入地底。
“你疯了吧？上次你说要测试系统极限，结果把整条美食街的厕所都炸成喷射战士主题乐园！”
他指着臧天腕表上忽明忽暗的充电宝图案，“看看这电量提示——1000亿焦耳够把珠江煮成老火靓汤了！”
臧天突然抓起王浩的左手按在青铜碎屑上，那些微粒立即重组出迷你版黑洞模型。
当王浩的掌纹与模型表面美团标志重叠时，夜空中光点的闪烁频率突然加快三倍。
“上周三下午两点，你在喜茶排队时是不是收到过神秘优惠券？”
臧天盯着模型内部旋转的星云，那些闪烁的光斑正拼凑出肠粉店的监控画面。
“你怎么知道……”
王浩话音未落，臧天已经冲向江对岸亮着“24小时营业”灯牌的隆江猪脚饭。
玻璃橱窗里悬挂的电子钟显示03:17，这正是上周妹妹偷偷给他订流食的时间。
当他咬下第一口颤巍巍的猪脚时，收银机突然吐出二十八张连号小票，每张优惠金额栏都跳动着不同宇宙的汇率。
“系统在借尸还魂。”
臧天把酸菜拌进米饭时，发现酱油正在餐盘里勾勒出银河系星图。
那些悬浮的辣椒圈突然开始公转，当最大那颗辣椒转到猎户座位置时，他手机自动播放起妹妹化疗时的录音——背景音里模糊的外卖提示声，与此刻店门外经过的美团电单车鸣笛声完美重合。
王浩看着臧天疯狂进食的背影，突然发现他后颈浮现出外卖订单贴纸般的荧光纹路。
那些条形码在霓虹灯下扭曲成DNA螺旋，当第五碗猪脚饭见底时，纹路已经蔓延到耳后，闪烁着“预计送达时间：黎明前”的字样。
“导航显示光点在猎德大桥第三根斜拉索位置。”
臧天抹了把嘴边的卤汁，那些褐色汤汁在桌面凝成3D地图。
他掏出二十八块手机碎片抛向空中，每块屏幕都映照出不同角度的光点，当所有画面拼合时，赫然显现出妹妹戴着呼吸机比“OK”手势的全息投影。
他们跨上共享单车的瞬间，车筐里突然涌出大量青铜微粒。
这些来自封印盘的碎屑在辐条间重组出反重力装置，当齿轮咬合声与美团接单提示音第42次同步时，王浩发现自己的运动鞋正在吸收路面上的星光，每一步都在柏油路上烙下发光的外卖单号。
江面开始泛起肠粉蒸笼般的白雾，雾中飘来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味。
臧天腕表的充电提示突然变成血红色，表带缝隙渗出类似营养液的粘稠物。
当大桥轮廓在雾中显现时，他听见系统沉睡前的最后一句提示混在风里：“建议……自备……餐巾纸……”
……
共享单车的铃铛在浓雾中发出微波炉解冻完成的“叮”声。
臧天后颈的外卖贴纸纹路突然变成刺目的红色，那些条形码像活过来的蚯蚓般扭动，在皮肤表面拼出“配送区域有极端天气”的警示语。
“你确定这是去猎德大桥不是去奈何桥？”
王浩的鞋底在外卖单号烙痕上打滑，运动鞋吸收的星光正从鞋带孔往外喷薄。
他眼睁睁看着前方五米处的肠粉白雾突然凝结成实体，变成十二只挥舞着美团骑手保温箱的透明水母。
臧天猛捏刹车，车筐里的青铜碎屑瞬间重组出双截棍。
那些保温箱水母的触须喷射出腐烂的奶茶珍珠，每颗珍珠表面都印着上周被他倒掉的流食营养成分表。
“把酸菜坛子扔过来！”
他抬脚踹飞扑向王浩的水母，发现这些生物核心部位闪烁的竟是妹妹化疗药的条形码。
王浩从背包掏出便携式酸菜坛，坛口封印着上个月臧天吃垮三家东北菜馆时顺来的秘制酱料。
当第一颗珍珠撞碎在坛身时，发酵的酸味竟在空气中凝成实体菜刀，将水母切成整齐的肥牛卷形态。
那些飘落的肉片在落地瞬间变成美团电单车的零件，车灯亮起的刹那照亮雾中更多蠢蠢欲动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