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宫门在她身后重重关闭,发出一声闷响,仿佛巨兽的血盆大口,将她一口吞没。
麴婉清的心沉入谷底,比这冷宫的寒潭还要冰冷刺骨。
曾经锦衣玉食的婉清妃,如今沦为阶下囚,这巨大的落差几乎让她窒息。
潮湿阴冷的空气夹杂着霉味扑面而来,冷宫,果然名不虚传。
破败的院落,枯黄的杂草,连一丝阳光都吝啬施舍。
李嬷嬷满脸鄙夷地扔来一床破旧的被褥,薄得几乎能透过月光。
“娘娘,这就是您的新家了,凑合着过吧。”那语气,哪还有半分对主子的尊重,分明是幸灾乐祸的嘲讽。
麴婉清强忍着心中的酸楚,默默地将被褥铺在地上。
曾经的丝绸锦被,如今换成了粗糙的麻布,这滋味,比吞了黄连还要苦涩。
她刚想找个角落休息,脚下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地。
“哎呦,这不是婉清娘娘吗?怎么这么不小心?”尖细的嗓音带着刺耳的笑声,张公公阴阳怪气地站在一旁,眼中满是讥讽,“失宠之人,就别摆娘娘的架子了。”
麴婉清咬紧嘴唇,默默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她环顾四周,这冷宫,比她想象的还要破败不堪。
四处漏风的窗户,摇摇欲坠的房梁,还有角落里不知名的虫子,无一不在提醒她,这里,是她新的地狱。
夜幕降临,冷宫更加阴森恐怖。
风声呼啸,如同鬼哭狼嚎,让人毛骨悚然。
突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谁?”一个黑影闪过,消失在黑暗中……
黑影来得悄无声息,像一只潜伏在暗夜的猫。
麴婉清的心脏砰砰直跳,肾上腺素飙升,她觉得自己像开了“鹰眼”一般,脑海中飞速闪过冷宫的布局图——这是她入宫后,凭着过目不忘的本事,把整个后宫都刻在了脑子里。
她身形一矮,灵巧地躲进了一处墙角的阴影里,这里正好有一堆废弃的木材遮挡,形成一个天然的藏身之处。
刺客显然没想到,这冷宫弃妃居然如此机警,竟然玩起了“躲猫猫”。
他恼怒地低吼一声,手中的利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他像一只暴怒的猎豹,在院子里来回搜寻,脚步声急促而杂乱,几乎要将这破败的冷宫给踏平。
麴婉清屏住呼吸,像一块石头一样静默不动,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加速流动,每一个毛孔都张开着,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她知道,一旦被发现,等待她的将是死亡的镰刀。
“砰!”刺客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木桶,发出巨大的声响,麴婉清的心也跟着猛地一跳。
就在她以为自己暴露的时候,刺客却并没有发现她。
他骂骂咧咧了几句,再次开始搜寻,看来他的耐心已经快要耗尽了。
突然,刺客的身形一顿,似乎已经发现了她的藏身之处。
他狞笑着走了过来,手中的利刃在黑夜里闪着嗜血的光芒。
“看来你躲得还挺好!”
就在那把刀子即将刺入她身体的时候,麴婉清猛地从阴影中窜出,抄起一根木棍,狠狠地朝刺客的脑袋砸去。
这一下,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刺客没想到她会反击,措手不及之下,被木棍扫到肩膀,发出一声闷哼。
狭路相逢勇者胜,麴婉清深知,现在不是退缩的时候,她灵活地挥舞着木棍,和刺客缠斗在一起。
刺客的刀锋锐利,几次都险些伤到她。
突然,刺客一刀划过她的手臂,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袖。
她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没有退缩一步。
她知道,此刻退缩,就意味着死亡。
旁边的陈侍卫,却像看戏一样,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没有丝毫要出手帮忙的意思,他的眼神冷漠,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为何袖手旁观?”她怒视着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充满了不屈的意味。
陈侍卫却只是轻蔑一笑,仿佛她的质问是一个笑话。
“冷宫的规矩,少管闲事。”陈侍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仿佛没看到麴婉清手臂上的鲜血,这敷衍的态度简直比冬天的冷宫还要冷上几分。
麴婉清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哪儿是侍卫,分明是来看戏的!
“规矩?难道眼睁睁看着本宫被刺杀也是规矩?”她怒目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
生死关头,麴婉清的大脑却异常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