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 第四十二章 浮沉

    　　又一名RCU探员摇着头走出审问室，用手帕拭去额头的汗珠，低声骂了一句，一抬头发现了前面站着的两个人，连忙招呼。

“康长官。“

“他还是不肯说？”

探员嘴唇动动，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康卓长出一口气：“我进去问他。”

身边那人拉住康卓：“康长官，我能不能跟他聊两句？”

探员呆了一下：“康长官，这不合规矩。”

康卓微微一笑：“问了这么久，你们需要休息，他也需要休息，疑犯也是人，喝点东西聊聊天，放松一下，有什么合不合规矩的？”

林国荣坐在审讯椅上仰着头闭目不语，听到有脚步走近也未在意。直到感觉这人走到了自己身边，面前轻轻“笃”的一声，睁眼看去，顿时愣住了。

刘觉民在他的审讯椅上放了一杯啤酒，自己小口喝着另一杯。

“你请我喝过酒，我请回给你。”

林国荣凝视他好一会儿，轻笑着拿起酒杯。

“刘警官，敬你。”

刘觉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两人谁也不说话，安静的喝酒，似乎刘觉民真的就是进来请他喝杯酒的。

酒很快见底。刘觉民接过林国荣手中的空杯，施施然转身走向房门，林国荣盯着他的背影，就在他要出门的一刻，喊了一声。

“如果你能抓到萧庭深！”

刘觉民霍然回头，林国荣和他目光对视，又说了一遍。

“如果抓到萧庭深。”

他的眼睛快速眨了两下。

刘觉民低头凝思一秒，转回身凑到林国荣身边，低声说：

“我知道。”

香港警察大楼门外，周绪快步追到刘觉民身边，不满的问：“抓到萧庭深是关键，这用他告诉咱们？”

“他不是要告诉我这个。”

“那是什么？”

“滨海有人在盯着我。”

周绪沉默片刻，不解：“他为什么告诉你这些？以他参与的深度来看，是没有回头路可言的。”

“从他陷进去那一刻，就没有回头路可言了。只不过，这么多年了，始终有另一件事在撕扯他、折磨他。”

“什么事？”

“他是警察，”刘觉民目光复杂，“而他在穿上警服那刻，是发誓要做个好警察的。”

“他很希望自己可以彻底忘掉这一点，可惜，他没有。”

“幸好，他没有。”

回到滨海，刘觉民一边忙案子，一边在张启声安排下落实另一件事：宋继伟的烈士称号已经颁发，他要去联系滨海烈士陵园安放宋继伟的骨灰。云岭省公安厅专程护送骨灰的人员将英灵送回滨海的当天下午，刘觉民代表滨海市局郑重迎回了这位离开家乡十六年的游子。

烈士陵园，刘觉民弯腰在骨灰盒旁边轻轻塞上一张CD，悄声说：“继伟，弟妹的工作和孩子的幼儿园，还有她们娘俩的住处，张局都安排好了，你父亲身体也好，你放心吧。这里面都是你最爱听的相声，我给你下载了，你听吧，别担心听腻，每年清明，我来给你换碟。”

言罢，他直起腰退后，看着遗照上宋继伟似乎舒展了许多的眉头，提高音量：“继伟，你回滨海了！回家了！”

回去的车上，李檀溪抓住椅背：“师傅，咱们下一步干什么？”

“抓萧庭深。”

“我不怕再去缅北，但是。。。咱们再去是不是。。。”

“谁说咱们去了？咱们不能去。”

“为什么？”

刘觉民一打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扭头看着自己的三个手下。

“李檀溪你一出现在海湾之星，萧庭深就知道你是去他那儿卧底的；咱们去缅北找萧庭深，他也事先知道，所以做好了套儿等咱们钻。这其中，后一段的行动是被林国荣传播出去的，前一段是谁？我还不知道。这个人在暗处盯着咱们，在找到他之前，我们需要隐藏自己的真实目的。咱们这个组谁都知道是为3.21案专设的，一举一动指向性太明显，所以，萧庭深一定要抓，但咱们不能去，必须出奇兵。而且，地点不能是缅北，从那儿想把萧庭深弄出来，完全就不可能。我绝不接受继伟那样的事情再发生！”

三人听罢面面相觑，张拓试探着问：“头儿，那要谁去抓萧庭深？在哪儿抓？暗处窥探咱们的那个人，怎么挖出来？”

“饭得一口口吃，一下冒出这么多问题，你也不怕撑死！”

刘觉民瞪了他一眼，“人我想好了，办法还需要筹划。至于咱们身边的那只眼睛。。。”刘觉民顿了一下，“我判断，只要咱们静下来，他也会沉寂一段时间，除非火烧屁股，他不会跳出来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