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 第四十八章 孤儿

    　　推开审讯室的门时，徐沐颜做了个深呼吸之后发现，审讯椅上的萧庭深似笑非笑在看她。

徐沐颜脸有点红，快步走到审讯桌后坐下，机械的放好记录本、钢笔，打开杯子。

杯盖敞开的一瞬，浓郁的咖啡香气飘出，萧庭深闭着眼睛吸吸鼻子。

“好香啊。舞伴，这么香的咖啡，你就自己喝吗？”

“哦，你等一下。”

徐沐颜下意识起身出去，几分钟后端着一杯咖啡返回时，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

“谁是你的舞伴？还有，谁告诉你犯人受审还给咖啡喝了？”

说着没好气的把咖啡墩在萧庭深面前，气鼓鼓走回审讯桌。萧庭深笑而不语，捧起咖啡杯放在鼻子下惬意的嗅着。

“把那玩意儿合上吧。”

“什么？”正打开记录本的徐沐颜一愣。

“你记也没用，审问是需要两人的，你自己审程序上不合法，就算问出什么，法庭上也不能作为证据，何必多此一举呢？”

徐沐颜有些呆，悻悻的合上记录本，正待说点什么挽回气势，又被萧庭深抢白一句。

“你的法律意识明显不如你那个搭档啊。”

徐沐颜气得跳起来就往外走，身后调侃的声音传来。

“你去跟你师傅说什么？说一句没问被我气跑了？”

徐沐颜僵立半途，背对萧庭深用拇指按住虎口，调整呼吸，再回身来到审问桌后的时候，她脸上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

“既然是随便聊聊，讨杯咖啡就没问题了吧？”

“可以啊，喝完我再去给你续杯。”

徐沐颜诚恳的表情倒让萧庭深有些意外。

“聊点什么？”

“聊聊那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吧，如果你愿意聊他。”

萧庭深瞬时低头陷入沉思，久远的往事一一被拉回记忆。

徐沐颜安静的看着他。

“我出生在神户，还不记事的时候，神户大地震把我变成了孤儿，我不记得亲生父母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关于身世有限的信息都是我后来通过所在的儿童养护设施。。。”

他抬头看了一眼徐沐颜，笑里带着隐隐的酸楚：“就是日本的孤儿院。”

他喝了口咖啡，继续陷入回想。

“我知道了自己是中国移民的后代，这也是我在儿童养护设施时就选择自学中文的原因。中国人吗，都有个乡土情结，我曾幻想过很多次，有朝一日回到故土去看一看。”

“你后来不是回来了？”

萧庭深笑笑，不置可否。

“我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正常来说，会上国中、上高中、考上个大学、找份工作，平静的过完这一生。我还想过，经来结婚成家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定要为了孩子好好活着，我不想我的孩子承受失去父母的痛苦，因为我自己有着最深刻的体会。。。”

悲伤在萧庭深的眼眸深处若隐若现，深入骨髓。

“可惜，人生总是不顺利的，尤其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萧庭深眼神转出愤恨。

“一个孤儿院工作人员的钱包丢了，他拿我们这些孩子撒气，非逼着我们要么自己站出来承认，要么检举别人。他把我们关进小黑屋，不说就不给饭吃。我们才十来岁，哪里经受得起？最后。。。最后。。。”

萧庭深眼中的火焰逐渐暗淡。

“所有人都揭发我，说是我偷的，他们在订立攻守同盟时，以为我睡着了，我听见他们说：安在那个中国人头上。”

“我第一次领教了人性之恶，即使是十来岁的孩子。”

“我被单独关押，被勒令交出根本不存在的钱包。没有人听我的辩解，整整两天他们不给我吃东西，在十二月的天气里，逼我用冷水洗澡。”

萧庭深毫无波澜的叙述着，但语气中潜藏的寒意，更甚那个备受虐待的寒冬。

“两天后，我被放出来，重新可以吃饭，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多年后老师帮我查出，是那个工作人员在别处找到了钱包，才明白我是被冤枉的。但是，没有人对我说声对不起，一个都没有，仿佛我遭受的这一切，都理所当然。”

“从那天起，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改变了。”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我偷走了自己的资料和证件，逃离了孤儿院。”

“刚逃出去的时候，我只能靠在垃圾箱里收集废品卖钱活着。每天饥寒交迫，大多数时间只能露宿街头。日本的流浪汉很多，我这个年纪的也不少，所以大家见怪不怪。一路漂泊，我到了横滨。”

“在横滨，从垃圾箱里找废品去卖居然是被街头帮派统一管理的。对此一无所知的我第一次翻垃圾箱，就被帮派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