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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缝 第五十五章 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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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空气一瞬间被封印住了。
两人一动不动的注视对方,脸上没任何表情,只有目光相碰,金铁交鸣,又寂然无声。
“什么刀?”陆林涛淡淡的打破静默。
“鬼逝。”
刘觉民的眼神,无声无色无言。
过了很久,陆林涛突然一笑。
“觉民,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2010年10月26日,头盔客第一次在滨海出现。”
那是个当时轰动滨海的案件,一个滨海本地女孩,读博时爱上了一个来自山村、才华横溢的同学,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毅然和他结婚。婚后的生活也还幸福,直到她的婆婆,一个满脑子封建思想的山村老妪来到滨海,挤进小两口的生活中。在小山村长大的她认为女人要以家庭为重,以丈夫为天,以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为业,读再多的书也没有什么用,即使当上了大学老师,照样得是她家百依百顺的儿媳妇。因此平素里她对这个儿媳百般刁难、千般指责,可以说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哪哪都不满意。除了给儿媳吃变了质的饭菜、偷偷卖掉儿媳的书,还发展到找茬不让其进家门。因为爱情,这些生活里的鸡毛蒜皮女孩都忍了,对婆婆还是真心真意,好生对待,她做了的一切不仅换不来婆婆的“好感”,并且待她是越来越过分。
丈夫也站在婆婆那边,有时还跟着一起数落她的不是。
矛盾在日积月累中,向着不可控的边缘急剧滑落。
某天,丈夫出差,恶婆婆因为一点琐碎的小事,借故辱骂怀孕六个月的儿媳,儿媳激愤之下反唇相讥,终于让一个恶魔彻底脱出人类躯壳的束缚,暴露了最原始的凶残本性。她拿起厨房的餐刀,连刺儿媳十二刀。人已经倒地,血流不止没了呼吸,她依然挥刀乱砍,肆意发泄。
残杀儿媳之后,她淡定的打电话报警自首。
案发地在西岸区,当时的西岸分局刑侦支队长李明辉勘查完现场询问完疑犯,众目睽睽之下做了个惊人的举动——一记铁掌把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老畜生抽倒在地,目皉欲裂的吼道:“告诉你,如果我不是警察,早就活剐了你!”
因为这个违纪的义愤之举,李明辉提升副局长的任命整整推后了一年。
但他毫不后悔,事后提起,依然咬碎钢牙。
“不是人啊!根本不是人!怎么下得去手?那肚子里是她孙子啊!一尸两命,可怜那姑娘,头都快被砍掉了!”
可人世间,黑色幽默太多了。
因为行凶时刚刚过了七十五岁生日,原则上不适用死刑,再加上“受害者家属”出具了谅解书,这个死有余辜的恶人只被判了死缓。而出具谅解书的所谓受害者家属,正是死者丈夫——也就是她那个助纣为虐的儿子。
一年后,因检查出癌症,她被保外就医,离开了监狱,过起了与正常人几乎无异的生活。而她那个儿子,不到一年后就再次结婚,在前妻尸骨未寒的房间里,和新婚妻子如胶似漆,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的新妻子,能入婆婆的眼吗?
这问题不存在了。
因为那个灭绝人性的凶犯离开监狱不到两月,就在一次前往医院化疗之后,被人发现横尸距医院一墙之隔的污水河桥洞下,尸身爬满蛆虫,头颅不翼而飞。
她四肢粉碎性骨折,致命伤只有一处,就是被砍掉头颅那一刀。
一天后,她的头颅被发现,摆放在被她杀害的前儿媳墓碑前,双眼圆睁,溢满恐惧。
因是保外就医,她只能前往位于南岗区的指定医院,这可苦了接手此案的时任南岗分局刑侦支队重案队长陈斌。陈斌是刘觉民的警校同班同学,彷徨无计之下,他请刘觉民喝酒,席间愁眉苦脸提起这个案子。
“觉民,见了鬼了,那座医院所有监控摄像头都没有锁定到任何嫌疑人,杀人现场那条污水河的附近本来就没几个摄像头,偏偏那几天系统升级,现场刚好就是监控盲区。我们找了好几天,眼都快瞎了,也没发现有用的线索,难道杀那个老畜生的,是地狱来的惩恶使者?”
“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刘觉民冷冷扫他一眼,“凶器有线索吗?”
“更离谱了!尸检报告上说,一刀断头,切口平平整整,必然是锻造极其精良、锋利无比的冷兵器,谁手里能有这样的家伙?不瞒你说,我们把滨海市私下玩冷兵器的发烧友全传到局里了,挨个检查他们收藏的家伙,没有一把对得上号的!你去我们库房看看,都堆满了。。。觉民、觉民,想什么呢?”
“没什么。”
刘觉民摇头,垂下眼睑,似有所思。
“我脑子里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那把‘鬼逝’”。
刘觉民拿起桌上的香烟点燃,幽幽的吐着烟柱,陆林涛却又笑了。
“你怎么猜到那刀是我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