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次豁免 第四章 唐吉诃德

    　　马背上的三人一直在交流，主要是楚渊在问，另两个人解答。

“你们是最早那批进入这个世界的？这个什么深渊生存法则是你们总结的？都有几条？”楚渊一连三个问题抛了出去。

乔安想了想回答道：“我们不是第一批，第一批已经全灭了，深渊生存法则目前只有总纲，而且是是由第一批人总结的……不，确切地说，是由一个人总结的。”

楚渊对第一批人的去向、以及深渊生存法则很感兴趣，继续追问：“能详细说一下嘛？”

乔安给了他一个白眼挖苦道：“你这人真是怪啊，我跟你说，现在咱们的处境其实也很危险的！你还有心情关心这个。”

似乎是察觉了楚渊根本没被自己这一番话给吓到，乔安又恶狠狠的补上了一句：“其实你想的是对的——我们就是要把你拐进队伍里，然后你就会彻底成为我们的奴隶！一直一直给我们端茶送水！还没有五险一金！”

楚渊也是戏精附体，故作惊恐的嚎了一嗓子：“什么？！竟然没有五险一金吗？太恐怖了！人权在哪里？王法又在哪里？”

李昀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为了让这俩活宝儿能消停会儿，他已经突破了心理上的限制，超越了人体的极限，突破了基因……好吧，没那么夸张，他只是说话时不那么紧张了，主动解答起了楚渊问的问题：“第一批我们只接触过一个人，那家伙用着类似念力的手段，把我和乔安从一群深渊畸变体——就是怪物——手底下给救了出来，并且告诉了我们一些深渊生存的技巧，以及教会了我们怎样使用‘营火’……”

“技巧？‘营火’？”楚渊忍不住问道。

“这个你到营地就知道了，不懂有人会给你讲的。”说罢，李昀又接着道：“其实那家伙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在赎罪罢了，他曾经跟我俩坦白过，第一批之所以只剩下他一个，是他导致了除他外所有人的死亡，那时候还没有人知道从深渊稳定获取食物的方法，于是队伍里被传送前随身带着食物的人成了少数能够不饿肚子的幸运儿，那家伙饿极了，杀了一个随身带着食物的队友，以他的能力做的不留痕迹。而后被强大怪物追杀时，他发动能力隐藏了自己的逃离路线，最后导致除他以外所有人都被怪物杀了。”顿了顿，李昀才继续说道：“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告诉我们不能背弃队友，拼着在深渊内重伤被深渊能量侵蚀，把我们救了出来，教我们如何在深渊获取食物，最后死战不退掩护我们安全逃离……连姓名都没留下。”

沉默……三人耳边只能听到马蹄声，以及树叶被掠起的风吹动的声音。

楚渊无法去评价这个人什么，不到生死攸关时，谁又能知道自己会在那个时候做些什么，自己会不会在那种时刻出卖自己的良知。

绝大多数人都会说自己能坚守底线，但真正能做到的是少之又少。

而矛盾的是，也正是这个身上业果累累、甚至亲手导致自己的队友全部死亡的人，造就了如今乔安李昀等人队伍的团结，让彼此相信了人性之间有美好与光明的一面在发光，但这束光曾经却是比深渊还要深邃的黑暗……

舍一死而护众人生。

那人第一次没有做到，但第二次却死战不退。

“从他为了食物杀死队友、为了活命不惜害死所有人不难看出他是个自私的人，但最后掩护的时候却死战不退……究竟是什么能改变一个人的本质？悔恨？执念？”越来越多的答案从楚渊的脑中迸发，但他始终也没能想出一个自己觉得完美的答案。

“不对劲！”乔安突然发声打破了这片沉默，并控制白马缓缓站定。

站定后的三人耳边却还是能听到马蹄声，虽然声音的音源感觉距离三人很遥远，声音也不是很大，但确确实实是还有马蹄声传来。

确定是马蹄声以后，乔安和李昀两人的脸色都变了。

乔安的瞳孔由黑色逐渐变成银色，眼中精光大盛，道道银色能量从乔安周身浮现，随着银色能量的出现，重新开始奔跑的白马身上的月亮花纹显得愈加耀眼，速度照之前也快了一个档次。

“这下死定了。”李昀面色惨白，自言自语了一句。

“怎么就来这么一句？”楚渊也有些被吓到了，连忙问道。

“是唐吉诃德，整个深渊只有他一只怪物骑马。”

“唐吉诃德？！”一时间槽点太多，楚渊已不知从何吐起，一种蛋疼的感觉隐隐浮现。

“坐骑是驽骍难得（Rocinante）的那位中二病骑士？”楚渊询问道。

“对……”李昀声音微颤，顿了一下又说道：“那个男人就是在他的追杀下掩护我们逃跑而战死的。”

李昀看着满脸都写着“你特喵是不是在逗我”的楚渊，又补上了一句：“唐吉诃德的能力之一是——越相信自己是一名骑士，自身就会越强，这是那个男人告诉我们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