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能猎魔师 第9章 二十二天前7

    　　“呵。”夏又离看着一张照片，照片中的他背靠着墙，墙上有几道身高刻度，年幼的夏又离将身子挺得笔直，几乎就要踮起脚来，恶狠狠地看着镜头。

他依然记得，那时他的身高只到叔叔的胸口左右。

“现在我应该和士杰哥一样高了吧——”夏又离这么想着。

他挪了挪身子，由蹲姿改成坐姿，背靠着矮柜将装着照片的铁盒搁在腿上。

现在离爸妈下班返家还有好几个小时，他可以好好回味一下这些旧照片。

接着他打开了第二只较大的铁盒，里头是汽车小模型、明信片、电影票根、木造小屋⋯⋯等零碎玩意儿。

把玩这些琐碎小物的时间比他想象中更快，毕竟他打开这些铁盒子太多次了。

几年前他第一次翻出这些旧东西时的激动感伤，渐渐被一抹微笑取代。

他打开第三只蓝灰色的铁盒子，里头有一些看来黑黑脏脏的玩意儿，那是一只脏皮夹、一本黑皮日记本、一只坏了的手表、一支暗沉沉的钢笔。

这些东西是叔叔陈尸火场时，身上仅剩的遗物，警方调查之后，交还给爸爸。

爸爸将它们装入铁盒中，与旧照片一同埋藏在地下室里。

旧皮夹空空的，只有几张名片，大都是饭馆、餐厅的名片；

黑皮日记本受过火烧，书背三分之一的部分已给烧去，等于只剩下三分之二本。

当中大都是一堆零散琐碎、言不及义的记事，诸如某家餐馆的饭菜汤水滋味如何、服务生长相身材如何，或是某个风景区的游玩心得⋯⋯等等。

这本日记本夏又离看过数次，仅能大约知道叔叔在离家的那一年里，去了什么地方游山玩水，上了哪些餐馆大快朵颐，向哪些女孩子搭讪，和一些零星发生的琐事，或是对某个牌子饮料的饮用心得感想等等。

此时，他再一次就着昏黄的灯光揭开那陈旧的黑皮日记本，一页页地随意翻过。

里头夹着一些照片，有些是风景照、有些是街景，似乎是叔叔曾经走过的地方，那些地方也并不稀奇，都是台北与邻近县市的一角。

夏又离翻过一页页脏黄页面，他总觉得叔叔似乎在追寻着什么，那是一种令叔叔愿意抛弃一切去追寻的东西。

日记本中也夹着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叔叔站在一堵红砖墙前，右手捏着啤酒罐子，左手微微举起，摆出像是行礼又像是招手的动作；叔叔憔悴面容上的两只眼睛，散发着精锐的光芒，露出自傲的微笑。

夏又离依然记得叔叔时常这样笑，他一直是那么自信，但是照片中叔叔的笑，却又比以往夏又离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豪气万分。

夏又离隐隐感到，拍摄这张照片时的叔叔，应当已经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呢？

“嗯⋯⋯”夏又离将那张照片拿近了些，这张照片以往他也看过数次，当中除了叔叔那副豪气表情以外，也并无稀奇之处。

但这时，夏又离的目光在这张照片上停留得稍久了些。

他发现叔叔背后那红砖墙上，多了些密密麻麻的红色痕迹，像是街头涂鸦，又像是符箓图腾；

砖墙是暗沉脏灰的朱红色，而那红色图纹却是突兀地醒目，像是荧光红漆涂上去的一般。

夏又离愣了愣，这张照片他看过好几次，虽然他并不会特别去注意那些陈旧照片当中的细节点滴，但倘若以往曾经见到这醒目的图腾纹路，应该多少会留下印象，但他并没有类似的印象。

他将照片拿近些，他发现照片中，叔叔举起的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只黑色戒指，而叔叔的无名指隐约可见围绕着一股浊黑气息。

他揉了揉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仔细紧盯着老旧照片，让他感到眼睛发酸，他再睁开眼时，那无名指看来又没什么特殊之处了。

但这反而让他感到骇然——那面墙上的红色图腾纹路，竟也和叔叔无名指指上的异样一并消失了，恢复成一面爬着灰苔、东缺一块西破一角、再平凡也不过的老旧砖墙。

“呃！”夏又离抓着那日记本，猛地站起身来，往灯光略微明亮的地方走去，仔细翻看那照片——确确实实是一面平凡红砖墙，哪里有什么红色图腾纹路。

他高举着照片，凑近小灯下看、拿远看、放低看、仰着头看，那面墙上的图纹有时会隐隐浮现，有时又完全消失，叔叔左手无名指上那些黑气，时隐时现。

“耶？”夏又离对这现象感到兴奋且好奇，莫非叔叔用了一种特殊药水，在照片上留下了记号？

他翻了翻日记，发现每一页总留下许多空白之处，但此时他快速翻动页面，偶尔会见到那些原先空白的地方，似乎会多出一些东西，既像是涂鸦、又像是记事。

他更加兴奋地翻页，像是发现了宝藏一般，然后他感到有些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