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扬长安 第二十一章 生存术

    　　栖霞头疼欲裂，仇灵雨和大方，就像上辈子有仇，见面就掐个不停，她表示心很累。

栖霞手臂一撑，把二人分开，急忙调转话题：“大方，你不是信誓旦旦对隐香阁大有用处吗？说来听听。”

大方眼睛一亮，胸脯一挺，迫不及待炫耀起来：“我在长安城里摸爬滚打着长大，哪个犄角旮旯我不熟悉，什么三教九流我不认识？延寿坊的胡饼最酥，三春巷的寡妇最凶，就连西市卖鞋的王掌柜，假账本藏在茅房第三块砖下，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仇灵雨噗嗤一笑，撇了撇嘴说：“隐香阁可是正经生意，你这些鸡鸣狗盗之事，于隐香阁何益？”

大方悄悄翻了个白眼：“你是贵人当然不懂，这叫市井生存术！昨天帮卢东家找牙人出那批越窑盏，我一眼看到牙人手上带着象牙扳指，猜他最近挣到了大钱，硬是把这批茶具价格卖高了一成！”

栖霞憋着笑补充：“灵雨你有所不知，昨日隔壁刘阿婆家的波斯猫走丢了，是大方连夜翻墙，搜了好几条街，把猫儿找回来。刘阿婆待猫儿比儿子还亲，她儿子正是我们这一坊的里正，以后说不得有事求人家。”

大方闻言愈发骄傲，好像背后长出条尾巴摇啊摇：“所以啊东家，我可不是普通的伙计，不光能跑堂、采买，还能揽客、包打听、拉关系。您付一份月钱，等于雇了几个伙计，这个买卖多划算呀……”

栖霞打断大方的滔滔不绝：“我懂你的意思，又想涨月钱了？”

大方苦着脸说：“谈什么涨啊，先把之前欠的结了吧！”

栖霞豪气地一挥手：“你昨天把那批茶盏卖出了价钱，我手里有活钱了，这就给你把账结了。”

大方高兴得跳了起来，可还没等他落地，栖霞又补了一句：“别忘了先把你欠悦来客栈那个住客的债填上！”

大方哀嚎一声：“东家你的记性能不能别太好！”

仇灵雨见大方吃瘪，心情终于转晴，捂着嘴轻笑起来。

栖霞拍两下手掌：“好了，市券领到了，隐香阁可以正大光明做生意了，从现在开始，我们齐心协力把隐香阁做好，大家分头去忙吧。”

大方和小凡欢呼一声，一个出门去采买，另一个准备第二天的茶饮。栖霞则一手拿着小本本，一手执笔，在隐香阁中来回走动，检查店面还有何不妥之处。

看到栖霞三人各自忙碌，仇灵雨脸上隐隐爬上一丝失落之色。

经过栖霞一番大刀阔斧的改建，隐香阁大变样，从之前奢华的茶楼变成了一家与周边市井融为一体的茶肆。

仇灵雨当初坚持要装半人高的红木门槛，说是“彰显身份”。栖霞直接让人锯掉，换成了青石板台阶，还贴心地铺了防滑垫。

原本门头挂着的琉璃宫灯被换成竹编灯笼，里头点着松油蜡烛，暖黄的光晕映得街面一片温馨。

紫檀木桌椅被尽数搬入库房，替换为质朴的老榆木桌椅。那精美的秘色瓷茶具也被收进柜子，取而代之以稍显普通的瓯窑瓷。

栖霞将顾渚紫笋、蒙顶甘露等名贵茶品，改换为粗制的紫笋与蒙顶，价格变得更为亲民。不仅如此，每日清晨还供应免费茶饮，且每日推出一款特价茶。

小凡心灵手巧，用艾草、桂花和松针精心制作了几个香囊，悬挂于茶肆各处。街坊邻里一踏入店门，闻到熟悉的香气，仿若回到自家庭院一般。

第二日清晨，晨曦微露，隐香阁便已热闹非凡。卖蒸饼的胡大娘怀抱自己的小孙子，领着一帮街坊邻居来品尝免费茶饮。

只见小凡站在茶炉前，身着一袭青色胡服，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纤细却有力的小臂。

她先是拿起一把精致的竹勺，舀起一勺清水倒入砂锅之中。待水煮沸，小凡迅速从一旁的茶罐中取出适量的草茶，小心翼翼投入锅中。刹那间，一股淡淡茶香袅袅升腾。她又拿起事先准备好的姜、橘皮和茱萸，动作娴熟地将它们一一切成细碎的小块，依次放入锅中。

随着香料的加入，锅中香气愈发浓郁。尤其是那股独特的橘香，轻轻撩拨着人们的嗅觉神经。

“咕噜——”有人肚子响了一声，周遭人群均对着他哄笑。

那小伙子红着脸说：“大清早起来，还没吃早食呢，闻到这香味我更饿了！”

小凡不时用一根细长竹筷在锅中轻轻搅拌，动作轻柔而又均匀。街坊们在一旁交头接耳，言语间满是对茶饮的好奇与期待。

终于，茶煎好了。小凡将茶依次倒入古朴的陶碗中，热气腾腾的茶汤在碗中轻轻荡漾，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街坊们一一接过茶碗，正准备细细品尝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哎呀妈呀，烫死我啦！”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大叔被烫得直跺脚，嘴巴不停地张合，像只脱水的鱼。周围的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哄堂大笑起来。

“大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