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之约 第五章 梦回归乡路

    　　夜色已近，天的边缘只有一条暗蓝的纹路，一眨眼已被黑缦蒙住。这时不算太黑却也将近朦胧，山后的小道上不时有说话声传来，在说什么，好像很清晰，可是又听不清，大概是被迷路的风吹走了吧！

山对面的树林里黑森森的，夜色又为其蒙上了一层，只能听见几声鸟叫声，不多，但可清晰了，“回九，回九”，可能刚刚的说话声是这夜不寐的怪鸟发出的吧，继续向前走又是个浅浅的峡谷，水声很大“沙沙”地响着。“看这里”，好像又是说话声。这时天已大黑，手中的暗光向四周照射，没人。唉，又出现幻觉了，穿过峡谷一棵棵的沙棘树不时拉人一把，总让人觉得它也害怕呢，这么黑了，它也是寂寞的吧。

凉风吹过，一阵冷颤，好像一个人走夜路还真的害怕呢，夜色下的山路崎岖不平，又有不少地下水冷不丁冒出来，想走快总比想像中的要慢好多。这深秋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长了，终于到半山腰了，一阵“叮当”顿时驱赶走了我心里的焦急与不安，越往前牛铃声越响了，猪圈里的呼噜声也格外清晰，路上没有那见人就追的大公鸡了，心里舒了一口气，农家屋檐上的黄灯就像给了我勇气一般，或许家里的檐灯也已经亮了，母亲就在家门口站着呢，可不能让母亲就这样一直冷着，趴着农家门口的泉水旁，大喝了两口。

这时，两个小小的身影也从我走过的方向迎光走来，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只听见女孩清脆的声音“哥哥，前面有人”，她突然拉住前面男孩的衣服，“别怕，可能和我们一样是走路的”，“哦”，女孩往男孩身后走了走，男孩护住她问道：“姐姐，你也要回家吗？”“是啊，姐姐也回家呢，这条小路都这么难走了，你们怎么还在走啊？你们父母不接你们吗？”我问道“那姐姐呢？你不是也在走吗？”男孩反问，我顿时有点尴尬。是啊，我们山里的孩子很少会有专车接送，山里的孩子上学就得一座山一座山的翻，从小生活便教会了他们“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走出大山成了每一个山里孩子的梦，“我和哥哥两个人有伴呢，我们不怕，妈妈还在家等着我们呢，对吧？哥哥”小姑娘怯怯的说道“那姐姐要走吗？我要和妹妹回家了”男孩礼貌的问我，“我们一起吧！”我走向他们，一路上，我们说了很多，男孩话比较少，但小女孩却总爱说说笑笑。他们说晚上走路会看见小野猪，它们一见光就跑，有一次小男孩在夜里抓了一只兔崽子，但被小姑娘偷偷放了，还说山里野生动物越来越多了，再过几年就该迁村了，以后这里就是野生动物基地了，说有时候下雪狼脚印会绕村子一大圈，小女孩还开玩笑说：“它就不知道累么，那么冷还出来吓人”

不知不觉我们已上了山，我的手电筒的电也快耗尽了，两小孩的手电筒还很亮，山顶上秋风簌簌，让人不禁打颤，女孩的眼睛亮了，“哥哥，咱家檐灯亮着呢”，“哥哥，你看门前的小路上手电筒光亮着，咱们也照一下吧！爸爸妈妈在等我们呢，”“你们没带手机吗？”我问道，“学校不让带手机，我和哥哥也不要，我们俩个有伴”，小女孩说道，“哦”，原来，在我们山里还是一如既往的落后，没有来往的车辆，没有人群，没有喧闹。村庄静悄悄的，也不过是八点多便进入了梦乡，村里的狗吠声不断传来，远远近近的，听的不真切，鹿鸣声此起彼伏，也像是在召唤自己离家的游子一般，“哥哥，我有点害怕”，小女孩紧跟着男孩，“怕什么呀，胆小鬼”男孩说着便等了下小女孩，“我这里有手机，给家里人打个电话来接你们吧！”我问两个小孩，“不用，门口的灯光不见了，妈妈应该也快到山脚下了，姐姐，你快回去吧！”小男孩说着便拿了小女孩的书包，两个小小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愿他们平安到家，我想着。

在那里我站了好久，想到了曾经在黑夜里，在雪地里，在风雨中前进的样子，那时的自己只能用狼狈来形容。可是，即便那样，我也坚持下来了，因为贫穷落后，因为走出大山的梦，因为大山给我的力量，所以那段狼狈的日子成了我所有的力量来源。

怀念春时一把伞，夏时风雨磨，秋冬温暖汤，夜中数束光。那段在青春成长路上的历练，让我的乡愁深刻而又明晰。

愿我的涵青亭涵养更多青春力量，愿我的学沟门学长倍出，愿我的青山村青山绿水永环绕。

希望着翻过山乡愁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