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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脏了 塑胶娃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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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每过半年都回带来一个新的娃娃,主人说05现在已经是姐姐了,要学会照顾妹妹们。

新来的妹妹刚开始也很害怕,有的比较过激,还会自杀。她越来越和01一样,变得冰冷无情,果断执行主人的任务。她现在模模糊糊中,理解了01的情感,因为自己也和她越来越像了。

一天晚上,她把11关进了笼子里。这个孩子很瘦小,就像04一样瘦弱。

她还记得04一丝不挂站在大家面前,那是她们日常的体罚。

11像一头小兽一样在笼子里左窜下跳,用牙咬着铁制的柱子。

【05,我要怎么惩罚她。】

主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愤怒的女孩子,他的眼神就像几年前看自己的一样。

“一切……听……主人……安排……”

05机械地回应着主人的话。

【你出去05,我亲手惩罚她。】

05听从主人的话,迈着僵硬的步子走了出去,乖乖地关上门。

“不要,救救我!”

门合上的瞬间,05看到了一双绝望的双眼,那张瞪大的眼里全是恐惧。

门合上,那双眼睛消失了,空气恢复一片死寂。

不久后,11的哭喊声从门里传了出来。这哭声夹杂着鞭子声,越来越刺耳。

“妈妈……妈妈……救我……”

11的哭声弱了下来,变得有气无力。但她依旧没有停止求救,断断续续地说道。

“妈……妈……”

05背对着门,笔直地站着。虽然她心里并没有感觉,可眼睛却热了起来,晶莹的液体从她眼眶中滴了出来。

因为在塑胶衣里,没人看到她的变化。大家没人注意到她,都站在自己该站的角落里,等着主人出来调遣。

她们的世界中只有主人,主人便是她们的最高准则。

主人的命令绝对执行,主人的地位高贵无比。

可她为什么哭了。

她很难过,她觉得主人没有错,主人只是在惩罚一个不听话的娃娃,可她为什么还是哭了。她想起了黑暗,想起了自己一站就是一个晚上的煎熬。

记忆像撕碎的纸片一样慢慢拼凑,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那压抑到最深处的人性,积满了灰尘无人问津。

一天晚上,趁主人没注意,05逃走了。

她不顾一切地跑到了大街上,这里霓虹闪烁,车水马流。

05站在路中央,行人们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不过很快他们就收起了这种目光,转而给了她肯定。

“姐姐,你的衣服会热吗?”一个孩子牵着气球,远远地跑来问她。

她心头一震,这是几年来第一次有人问她的感受。

孩子以为她在变装,就像小魔仙奥特曼一样。行人们也以为她在搞行为艺术,虽然好奇,仍然给予她肯定。

在外面的世界里,每个人都很尊重她的感受。怕她尴尬怕她热,怕她窒息,怕她……

对啊,根本没有什么05。

她是沈丽啊!

意识到这点让她很惊讶,因为她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只知道自己是05。

她欣喜若狂地重复着沈丽这个名字,脚步越来越轻盈。

街角传来皮鞋的声音,05仔细倾听。天呐,是主人追来了。

【你要去哪里。】

主人停下了脚步。

“我是……人……”

05磕磕巴巴回道。

【听话。】

主人没有在意05的诉求,径直向她走去。

她拼命想逃跑,可脚却黏在地上动不了。理智告诉她只要不顾一切跑就可以逃离一切,可身体却和脑子在打架,说服自己本来就是机器人。

微风吹来,带着花香。那是夜来香的味道,十分好闻。

沈丽以前很爱养花。

虽然她长得并不好看,可她喜欢漂亮的事物。

喜欢就一定要变成她吗?

如果她不是沈丽,花还会被欣赏吗?

她脑子很疼,很多想法纷至沓来。

主人离她只有一步了。

后来的事05记不清了,因为那会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思考。

好像是01,她突然出现撞开了主人,给她下达了命令让她回头跑。

01是怎么到达这里的,我们无从得知。我们知道的是,01做出了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决定:她违抗了命令。

01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只是她觉得05享受花香的样子太美了。01想让05一辈子都这么享受,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