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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付南生 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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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南生在G城出生,这是个四季如夏,温暖潮湿的城市。

被送到H城外婆家的时候,付南生才刚刚学会走路,他惊恐的躲避着外婆的拥抱,蹒跚的追逐着母亲的背影,只可惜他的步伐太小,眼看着母亲头也不回的离开,除了失声哭喊,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院子里那面爬满青藤的院墙,隔绝了都市的繁华,也隔绝了至亲之人的音容笑貌。

火车慢慢吞吞摇晃了十多个小时,眼前的景色一变再变,后座的小孩得了糖果终于不再哭闹。对座的女生打了许久的电话,虽刻意压低了声调,却仍能听出来是在和电话那头的人吵架,起先还涨满怒气的脸此此时变得些颤抖,声音也开始呜咽,说话都开始断断续续起来。

付南生把耳机的声音调高了些,微眯着双眼,不是真的困,只是不忍看眼前那张隐忍悲伤的脸,终究都是要离开,何必留下眷恋,平添烦恼。

他记得外婆下葬那天的阳光十分刺眼,他木然的跪在棺木旁如同一座雕像,不哭不闹,不吃不喝,不迎客也不送客。葬礼的最后一天,一些与外婆有关的亲朋好友收到消息匆忙的赶来,却唯独没有那个与她骨血相亲的女人。

这是个方圆不过百里的小县城,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都能被人们反复咀嚼,更何况是私生子这样的大新闻。因为南生来历不明,他所居住的这个小院儿便一直被人不着痕迹的疏远着,仿佛靠近就会粘上晦气的东西,每天除了外婆会“南生、南生”的叫着,其他人仿佛都刻意忽略了他的名字,他们在日常谈起付南生的时候,总是习惯的用另一些称呼来代替他的姓名。

自打记事起,付南生就不停的与人打架,在街道上如此,在学校更是如此。虽然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因此惹来的嫉妒与憎恨也与日俱增,模糊的身世被人添油加醋的传扬开来,让所有嫉恨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没娘养的”“野*”“野孩子”......,起初每次听到这些话,付南生都要与人打一架,愤怒给人勇气,再加上身高上的优势,付南生总是胜多输少,后来那些人被打怕了,便只敢远远的叫着,看他走近,便假装无事一哄而散的躲开。

然而,幸好在小院子里是不同的,小院虽然简单,在付南生心里却是这世上最温暖美好的一方存在。

外婆从学校退休后一直深居简出,她明白世人的眼光带给付南生的痛苦,因此更加用心的教导,只为了让他将来能走出这一方天地,不用再活得这样隐忍和屈辱。只是,她终究没能看到付南生的满身光环的那一刻,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前一周,她终于将最后一份心力耗尽,永远的离开了。

付南生带着外婆最后的念想离开了那座小城,他不知道外婆是何时卖掉的房子,直到买主在听到外婆去世的消息后找上门来,他才知道外婆已经为他把一切都打算好了。他明白外婆对他的期望,所以他不会再回来,也再也回不来了。

下了火车,灼热的空气扑面而来,付南生热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原本就清秀的脸此刻越发显得通透,只是那紧紧抿起的嘴唇透出清冷,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生生逼退了一群想要围上来叫卖推销的人。

付南生提着仅有的一箱行李站在大学的门口,目光扫过攒动的人群,虽然并不是所有的新生都会有家人送来,但此时的校门口依旧被围得水泄不通,除了来送新生的家长外,大部分是迎新的老师和同学。付南生拖着箱子绕过一堆又一堆人群,早已经习惯了像这样看着他人温情脉脉,而自己永远只是个旁观者。

正是大好的年纪,又长了张棱角分明的脸,素净整洁的白衬衣,加上冷冽气质,哪怕只是默默的路过,也实在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不少同学转过头来看向他,眼里的惊艳掩藏不住,脸皮薄些的,看了两眼就顷刻间羞得满脸通红。

付南生低头漠然往学校里走,没有看一眼这个即将耗费他四年时光校园,只是匆忙的穿过人群,把喧闹和光影都隔绝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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