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殿的灯火点点亮起，皇上的寝殿燃起了浓郁的烛香。
“王嫔制的香，闻着更舒心了。”
皇上闭眼轻抚着美人的青丝，偏头嗅到王嫔身上的香气跟以往有所不同。
耳鬓厮磨间，皇上的手游移到王嫔的玉颈之上，“阊阖宫内一百多位仙家，有半数都是王丞相尽心收罗，送入宫中。王家对仙术研究颇深啊！”
“因大绥天监司机构长设，王家深受王恩，自然也敬重民间的仙家们。正是日日心系皇上，丞相才能在短短时间内找齐一百名仙家，为皇上效力。”
王嫔不徐不疾地解释，丝毫不在意颈上慢慢收拢的力道。
眼波交流时，美人依旧笑靥如花。
皇上松开了手指的力道，爱抚起那张精致的脸庞。
“如此绝色的美人，说话也听得朕舒心。王嫔侍奉得宜，可想要什么奖赏？”
“美人什么也不要，只想皇上万岁万万岁。”
“王嫔也信长生之道吗？”
长生，是永无止境的找寻。
曾有过漫长寿命的龟背图也无法给出长生的答案。
静坐在黑暗里的贺归梨闭眼不断的自问自卜，她努力分辨脑海里斑驳的幻影，虚幻的未来如同泡影不能久留，不等她凝神细看就破碎了。
在无数的回答里，未来逐渐清晰可见。
百仙问道炼长生，是泡沫幻影，向死亡追逐。
贺归梨的眼皮愈发干涩，她忍不住大口喘气，吞咽四周的空气。
闭气占卜，可以替自己算卦，但长时间不呼吸贺归梨担心自己憋死。
拍了拍发疼的额头，她的眼皮也疲惫得跳动着。
走廊上经过的巡逻队，巡逻的间隔很规律。她数着脚步经过的声音，猜测几支队伍巡视的距离。
房间两侧都有能朝外打开的窗户，贺归梨看着窗外一片漆黑，不由得担心信鸽迷路。
希望信鸽能早点找到她。
贺归梨躺在梆硬的床板上，忽然听到了门外经过的脚步声变得杂乱急促。
很快，看守敲响了门。
“贺仙家快醒来！太子要见你。”
贺归梨翻身下床，揉了揉自己的脸提神。
开门的速度太快，守卫的大哥吓得一退，目光探究地嘀咕：“这么快，难道真会算？”
贺归梨有些疲惫在身上，不想多说话。
走出来，她看到几个侍卫打开了几处房间门，不客气地“请”出里面的仙家。
“看到了吧？自己当心吧。”
守卫收钱办事，一脸靠谱地提醒。
贺归梨小声道谢。
带刀的侍卫把人带到长生阁的一楼，高悬神佛的内殿里端坐着一位目光狠辣的男人，他的视线充满戏谑和嘲弄，逡巡着每一个走进来的仙家。
看到贺归梨的时候，他挑眉露出意外的神情，但目光里的厌恶没有减弱半分。
“这些人……都是会炼丹的？”
“回禀太子，正是。进宫的仙家，凡会丹方丹术的都在长生阁内，这几位是新入住的。”
“哼，那个小丫头，”太子伸手一指，冲贺归梨微微抬起下巴问：“你也会炼丹？你能做长生丸？”
坐在他下首的年轻男人也看向贺归梨。
贺归梨早有预料太子的发问，这群人里她算是显眼了。
“民女知晓一古方，天保万寿汤。此方服用后可以延年益寿，但不知是否是太子口中的长生丸。长生之术，是仙人之法。民女乃肉体凡胎，不敢妄称勘破，只是为圣体安康略尽绵薄之力。”
但她的回答却不让太子满意。
“你不知道长生之术，便是欺君！来人——”
“太子何必动怒，那些满嘴虚言空话的，还不如这个小姑娘实在。不如先看看她的方子，如何？”
年轻一点的男子劝说太子，他身后站着的侍卫也跟着往前挪动脚步。
灯光倾斜照亮了侍卫的半张脸，贺归梨看到了对方的容貌。
太子虽然不喜欢这群江湖术士，但慢慢折磨人的乐趣他觉得也不错。
于是，他又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桌面。
宽阔的佛堂仅点亮数盏油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这位太子勤俭，但面对他的人看到那嗜杀的眼神就明白了。
这是玩弄命运的刽子手，故意摆弄的手段。
幽明摇曳的佛像脸上，看不出有多少慈悲。但它们脚下坐着的太子一点都不善良。
“你们之前都献了不少仙丹，我看不出有什么功效，不如现在服下让本太子亲自看看。至于那位没炼出丹的丫头，你看这一盆有哪个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