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鲜血淋漓、皮肉模糊的脸,一双腐朽破烂、不堪入目的手,一具毫无温度、冰冷僵直的尸体。
棺材边上正在做法事的师傅对我言道:“活生生被打死的,手颈和脚颈都被挑断了。”
我没有吭声,只是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
那师傅接着说道:“他只是去询问别人家为何将地基朝自家地里移动了三尺,那人便是又打又骂,紧接着便是残忍地将他杀害了!”
“幸亏有我们寨子里的人目睹了这一切,等那人走后,赶忙找人将他抬了回来,只是无论怎么施救都救不活了。”
那师傅说着说着,哭了起来,连念咒语时,都显得没什么力气了。
见此,我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安慰那师傅。
毕竟安慰人这种事,我怎么学也学不会。
想着我在着应该也没什么其他可以做的了,我打定主意先回家去看看情况。
就在我转身的一刹那间,一张人脸猝不及防地撞到了我的胸口上。
仔细一瞧,那竟然是我的母亲。
我连忙开口问道:“妈,您也在这啊,爸呢?怎么没瞧见他跟您一起来呀?”
我妈听我这么一问,突然就哭了起来,那哭声很是悲切。
刹那间,周围的人纷纷对我指指点点,他们那一双双看着我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失望之情。
我一下子愣住了,整个人就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孩他爸呀,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呀,你怎么忍心就这样丢下我啊!”
那声音是如此熟悉,熟悉到我的眼泪差点儿像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我缓缓回过头,死死地盯着那口棺材。
我妈紧紧地抱着棺材边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痛哭着。
芦笙悠扬的曲调、激昂的牛鼓舞、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清脆响亮的羊角声一一响起,在我的耳边交织回荡。
我满脸惊愕,不敢相信地从屋子里飞也似的跑了出来,而我的弟弟、我的堂弟、我的堂哥,他们接连不断地、整齐地站在大门门口。
一见到有人朝这边走来,他们便毫不犹豫地、齐刷刷地鞠躬下跪,并重重地磕头。
那人看到这一幕,匆忙俯身,动作迅速地将他们一个个扶起,然后轻声说道:“节哀顺变啊!”
紧接着那人迈步走进了大厅,眼神专注地盯着棺材,稍稍看了一眼,随后就转身走了出去。
而那些年纪尚小、辈分较低的人,则十分恭敬地在棺材前方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更有一些人甚至还没走到棺材边,就已经哭得昏天黑地,哭得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
我简直要发疯了,完全无法相信这一切。
这情况怎么可能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啊!
我的心里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不停地向自己发出质问。
我是多么殷切地盼望着,这仅仅只是一场梦而已啊,一场真真切切、无比可怕的噩梦!
我试着扭自己的大腿,那是真的疼。
而我,我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我急忙将弟弟拉到一边问道:“凶手是谁?”
我弟弟语无伦次,嘴里支支吾吾的。
看着他,我的心是急成蚂蚁爬一样。
“是,你……”
他低下头,畏惧的说道。
我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扯着嗓子大喊道:“你再给我说一次,再给我说一次!”
“有人看见你,回来了!”
“就在隔壁村,你躲在那人家中,他们给你饭食,你供他们使唤。”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扯开嗓门吼着。
我的一个堂哥瞧了我一眼,说道:“别装了,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父亲只不过是因为田地和别人争吵起来,你见势就从旁边冲过来,直接往他脑门上猛打两下,我们可都瞧得明明白白!”
听到如此这般的声音,我的脑袋仿佛要炸裂开来。
我不是遭到打劫了吗?我不是在山里遭遇了诸多怪异之事吗?
“简直是丧尽天良,畜生……”
“就连我们寨子里的母猪都…唉,实在是,你好意思做,我都不好意思讲…”
说着说着,他们竟然想要对我动起手来,我惶恐地蜷缩在墙角里,不敢吱声,四周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我就差没有被他们的唾沫给淹死。
就在我茫然无措之时,我苏醒了过来!
朱慧婷、余小丽、李洁,她们一个个全神贯注地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