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八百 第二章 姜钟

    　　少年站起身来，缓缓说道，“从今以后，河源不会帮助各个部落传承火种了。”

“什么！”酋长重重地拍向桌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不可思议。

陈叔也坐不住了，但毕竟还是老人，心性沉稳，强忍心中的震惊和疑惑，沙哑着嗓子问，“传火人大人，这是为什么？是我们瑙蛇部落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吗？为什么？为什么不帮助我们传承火种？

等等，您是说不帮助各个部落。是河源那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听到陈叔的最后一句话，酋长眼神有些呆滞，猛地看向少年。

少年沉默地点点头，双眼有些出神，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河源没了。”

这话一出，陈叔便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酋长巨大的身躯也被定住了。少年就静静地看着地面，眼神中毫无神采。

恐怖的寂静笼罩着会堂，连会堂里点的蜡烛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会堂外的年轻人们见酋长和陈叔与少年交谈不过几句后就呆坐不动，面面相觑。

好一会儿，还是酋长先恢复了，他喃喃道，“荒野第一原则：荒野中永久不变的便是荒野中没有什么是永久不变的。”

他深吸一口气，而后吐出，“连存在数千年的河源圣地也无法逃脱这种命运吗？”

“那我们今后怎么办？没有源纸的补充，我们部落可能在不久后就难逃灭亡了。”

很少有部落正常强者生产速度和消耗速度能够匹配，至少现在瑙蛇部落不能。

越大的部落前者速度越落后于后者的速度。越多的人口，也意味着越大的食物消耗，意味着越大的狩猎规模，越远的狩猎距离，越强的狩猎对手，越大的阵亡几率。同级人族强者是打不过荒兽的。

所以一个部落成长到一定规模后，就会分裂开去，一部分族人会向着未知的荒野探索，寻找新的居住地。这样的探索大多是以探索者葬身荒野告终。

而如果部落较小，能否获取足够的食物又成为问题。

所以，一个部落需要保持一定适中的规模，而这个规模又要取决于许多要素，所处的地形，周边的植物类型，荒兽类型，等等。

因此，一个部落想要依靠自身的力量在荒野中生存是几乎不可能的，起码这在瑙蛇部落的火种中从未有过。

作为酋长的陈怡真可以想象，今后部落的日子会是怎么的难熬了。

“河源怎么会……它不是在荒野人族领域最安全的区域吗？怎么会……居然有荒兽跑到那里……”陈叔语无伦次地说道，整个人还没从这个震惊的消息中恢复过来。

少年没有回答，他一直双眼低垂地看着地面。

天幕已经黑了。

“所以”，酋长开口道，“这位大人不是来传火的，到这里只是为了通知我们这个消息，对吗？”他站起身来，身材在烛火的辉映下格外巍峨，他知道他不能被这个噩耗打垮，他还要带领族人继续在荒野上继续生产下去，就像他那父亲一样，像之前一代代族长一样。当他从父亲身上继承这一身图腾时，这就是他的责任，直到他生命的终结。

“不。”

“我是来传火的。”

“我是来传承真正的火种的。”少年抬起头来，一双黑色的眼睛映照出烛火的微光，“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在瑙蛇部落指导你们如何自己制作源纸，让你们拥有真正的火种。”

“什么！”陈叔失声道，他的身子一下子直立起来。

“可源纸不是只能在河源生产吗？生产源纸所需的红缨芦苇不是只有河源才吗？”酋长也有些激动，但他还是冷静地思考，提出了疑问。

“确实如此，红缨芦苇只有河源才有。但最近几十年，河源人想到了改良方法。一直以来，我们不断应用不同的材料来制作源纸，企图寻找能够在荒野各地都能够制作源纸的方法。”少年说道。

“你们成功了？”陈叔现在精神十分活跃，忍不住插嘴。

少年摇摇头，“荒野太大了，各个地方的植物类型都不一样，每隔几百里，植物类型就会截然不同。”

“但是，我们研究出了能够制作源纸的基本方法，只需要派遣传火人到各个部落去，研究当地植物类型，配合那个基本方法，就能制作出源纸。”

“那太好了！”陈叔和酋长狂喜，能够自主制作源纸，这对部落的好处难以想象，或许今后的族人规模能够突破十万，甚至是百万！

“这个研究过程可能会耗费很长的时间，还希望你们能够多多配合。”

少年站起身来，行了个礼。

“我叫姜钟，今后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