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天后再见 第七章 金色

    　　她看到了金色的光。

于是伸出了手，仿佛抽离锦缎上的细丝，将金色抽离出明亮刺眼的光。

跑吧……松手，度过余生。

你将有太多的岁月尝试，太多的机会反悔。

去宇宙的任何地方，成为任何一东西，或者成为世界本身。

你所有愿望，所有遗憾，所有感情，终究沦为泡影。

然后，成为我，成为他，成为每一个人。

这不就是你的愿望？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松手自己就会脱口而出的同意。

你在拒绝？

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我们？！

战争……睁大你的眼睛看看，看看这里永不熄灭的烈火，看看满目疮痍的土地，看看你身边他们的尸体，看啊，这就是复苏条约！这就是祂许诺我的未来！

辐射，污染，精神裂解……这里就是我的故乡，就是你居住了百年的土地。

你有什么资格拒绝？拒绝这样绝望的未来？

回答我。

她无法回答。

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关系，我送你离开……接下来，没有什么再能收容你了。

祝你好运。

金色……她死死抓住手中的金色细线，不管被切割得血肉模糊的手心，看着遥远天际即将升起的s2，在出口开启的一瞬间，反向极速倒退，在祂怔住的一刹那，无数金色细线从她的手中爆发，穿刺过祂的概念，身体。

“去死啊！！！”

“把祂的身体……还给我啊！”

金色的细线迅速在她身前织就密不透风的屏障，挡住了对方下意识的反击。

“嗯……你又是凭什么，发现——”

这时灰色的光影迅速在她背后展开，如同时空交错，又如飞鸟振翅，她没有接话，借此迅速远离出口，远离祂，在已经一半融化的星球表面极速逃离。

祂没有表情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讶。

“我说被祂拿走的’三重天’在哪里……祂是将最后的反击放在你身上了吗？”

他没有利用最后的时间追击，只是看着远处那个幼小的……新神，轻蔑嘲笑道。

“那你可真是让他失望啊……如果这一击打在我真身上……我可能真会狼狈一点。”

“现在，我记住你了，那么，你又如何……在自己献祭给-3的生命燃烧殆尽前，跨越五个天区，走到我面前……杀死我？”

他展开了渐渐破碎的容器，来自3的概念确实不是这具容器可以承受的，包括祂来不及转移的模型，一起在那一瞬间切割粉碎。

陈由的确没有办法，所以她没有理会对方，她如何不知道自己只是祂最后一件武器，包括自己获得的一切，都是被祂算计好了的。

小人物在这种夹缝间本来也没有太多选择……何况就算祂是在利用她，那也是她应该付出的。

只是她心有不甘，只是心有不甘。

不甘心她的文明就此彻底消亡，不甘心自己身上汇聚的文明所有倒影化为泡影，不甘心走到这里的自己就此退回去。

“另外，他真的要失望了，3的确能杀死1……可是你们还需要杀死-1啊。”

“-1不由我来，咳咳，Alice迟早会苏醒的。”

“我在他身边工作了上百年。父神，没有谁过了这么久没有长进，这只是我向你讨取的第一笔债务。”

她停下了脚步，因为已经到达了安全范围，就算对方拖着祂的概念自爆也不会波及至此。

“Alice早就醒了，可惜马上疯了，不是吗？”

屏障又松开成金色细线在真空中漂浮，她却没有松手让召唤物消失，因为她还要借此和另一位存在保持通讯。

放手吧，现在你解气了？

再不放就要燃烧你的生命了。

不行，我拒绝。

拒绝的代价你支付不了。

“你也没有抓住祂，不是吗？”

“我知道在你们的眼中至始至终只是工具，但是从现在开始，就像你自己说的，我会让你记住我的名字，记住接下来你即将面对的所有来着我的和我故乡的报复……至少千年，我不会让你侵略的脚步从第四天再向前一步。”

“因为……我从来不是在拒绝你，拒绝权力本身就是件可笑的事，我也不是那个会面对永生矫情的蠢蛋。”

我拒绝，我觉得我可以，我必须可以……你要什么，现在我都可以付出。

祂的本意并非如此，他更希望你正常活下去。

我的意志就写在这里。

你没有。你还没有足够坚定，没有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