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天后再见 第十八章 海底行舟

    　　陈由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可能在做梦。

“啊对，梦中的梦不会变成现实吗？”

迟钝的她这才发现手感有些不对，似乎自己手摸到的是粗糙的木纹。

她有些模糊的视线看向前方，自己似乎在一条独木舟上，刚刚说话的人正在为她撑船。

“你等下……我看不清。”

“哼。”听声音还挺像自己的，陈由觉得视线又清晰了一些，觉得对方身形也有点像自己。

不过马上她视线就被其背后奇异的景象吸引了。

那是一轮金红的巨大烈日，被浸泡在了深海中，而他们的船正航行在通往烈日的深海中，而他们背后的头顶是一望无际的漆黑夜空。

但是整个环境除了他们这艘船，她看不到其他任何生命，也看不到其他什么物品。

这一幕给了她一种宏大的震撼感，比她曾经看到过的很多艺术品更加震撼，她再向下看去，发现船似乎是航行于天空之上的。

无云的天空-深海-无星的夜空，尽头都是烈日，她们似乎在天空和深海的分界线上向着太阳前进。

“这场梦究竟出自怎样的心境呢？”

“我猜，等到你文青病犯了，就会评价这是一种怎样的孤独。”

撑船的她嗤笑着躺在船上注视夜空的陈由：“这不是梦。”

“我就是你，你不过是在自我辩驳。”

“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指定认为我精分了。”陈由叹了口气。

“还有多久才到啊？”

她沉默不答，只是仍然摇动小桨，缓慢前进着。

陈由已经知道答案了，知道答案的她有些无趣地躺下，甚至有闲心哼歌。

“敢问船家那明月皎洁怎么走啊～怎么停，怎么追寻～怎么去忘记…”

她轻轻哼唱着，不出意外又遇到了对方的冷嘲热讽。

“这里没有月亮，别酸了，陈由。我是多么希望你赶紧忘掉这见鬼的一切。而你又是如此虚伪——”

“不是我虚伪……”陈由小声辩解着：“这真的不是我的梦。”

随着这种认知的发生，她眼中世界猛然陷入信号不良一样的抖动与模糊，大概持续了十几秒。

等到视界再次稳定，她看见姑娘依然摇动着小桨：“梦的边界已经模糊了。”

她和她一起看向远处的烈日。

孤舟，人，和虚幻的烈日，这样的意象组合让二者都有些渺小无力。

“那里有什么？”

“一场所有人的噩梦。”撑船的人说到：“我最怕这样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她的人，因为我找不到让她回来的理由了——除了毁灭世界。”

陈由感受着那轮烈阳的温度，同样笑了：“这么温暖的梦，为什么是恶梦呢？”

“蠢货，没有甜美的前奏，又哪里来的欲抑先扬？”

“那啥，我真的是个普通人。”陈由有些无奈解释着：“每个s型能力者都有非人的部分，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只是个a。”

撑船的陈由不由翻了个白眼：“a型的是你，源阶的也是你，你不能只承认部分自己，否定那个完全非人的陈由。”

“我大概明白那是怎样的梦了……我明白，细水长流的甘甜如何化为酷烈的地狱，如果是我的噩梦，我明白我会遇到什么。”

烈日仍然静静地在海中燃烧着，和它相比，生命的演化太过微不足道，尘世众生的七情六欲也不过尔尔，它们自带神性，也许这的确是陈由从来不会提及的噩梦。

……

“姑娘，姑娘，醒醒——”

陈由睁开了什么都看不见了的双眼，听闻对方呼唤自己的念头被翻译后在脑中响起。

“沉……我回来了。”

“沉？哦，你来第四天是有事要告诉父神吗？”

“你从何处来？第二天？水晶天？战争部的战线推进到哪里了？我听上个信使说水晶天已经探测到那片无主宇宙模糊坐标——”

陈由根据声音的来源“看”向自己梦中的第一位熟人。

“是的……我要见到沉，祂将决定这些信息要不要在第四天广播……思。”

“奇怪……你没有接入信息中枢，还是说植入的信息处理器被第四天的风暴卷坏了？不过你居然记得我名字——祂已经回复我了，祂让我告诉你祂处理完今天工作就会来。”

思有些好奇打量着这个穿越风暴来到第四天的弱小信使：“我们曾经见过吗？”

陈由摇了摇头：“显然，我们现在见过了，未来也就见过了。”

“嗯？”祂声音有些惊讶：“时间神殿还有传承吗？或者你来自已经失踪数百个纪年的回声海吗？”

陈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