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天后再见 第二十二章 梦境（二）荒诞不经

    　　我回过神时，手中正紧握着的不再是钥匙——此时它安静在我胸口闪烁，而是一把刚刚被我卡在铁质栏杆上的巨大弩枪。

我那糟糕的体质并不能承受其后坐力，不这么做我担心我会打偏。

这是曾经此时我的想法，虽然暂时不明白为何变成了我自己的故事，但是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口，我毫不犹豫扣下了扳机。

巨大的冲击力连带玻璃幕墙破碎的璀璨光影以及吊顶和天花板崩塌的巨大声响发生于此会场中，我安静站在原地聆听了一会儿这群人渣的惊叫与悲鸣，捡起自己拼装的简陋武器，释放了覆盖整座酒店的梦境，确定目标意识已经无法捕获后，心满意足如若无人般离开了会场。

梦中漆黑的夜一如记忆中那般寒冷，复仇也并不能给我或者叶子夏以任何慰籍，处理掉鞋子衣服假发，拆解掉武器后，我在一旁荒废的工厂里披上准备好的衣物。

然后我才抽出空打量钥匙指示的坐标……似乎被甩到北清区了。

怎么感觉他才是主角呢？看来得找点合适理由赶紧过去了。可惜这个我所存在的时间我必须做好原定轨迹的扮演，不然引发对方记忆的冲突暴露我可一点也不好，所以怎么以最小矛盾的方式去往北清区呢？

一时有些犹豫的我选择先骑上了自己破烂的小单车驶向自己的学校，大型梦境持续捕获着周围的生命，没有人会意识到我的路过。

我也不是不能在梦里杀死他们……只是这样更加有实感，脑死亡万一给人治好了我就会感觉很糟糕。

慢悠悠回到学校周围生活区的我深吸了一口气，把车停在了自己居住小区的楼下夜市旁，搓了搓冻红了的手，坐在了混沌摊子的小板凳上。

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人们对于丽景大酒店大爆炸的讨论，毕竟动静挺大的。

而我知道与会者无人无辜就是了，至于他们有什么隐情，我不想在乎了。

“老板，一两清汤！”我努力大声提醒翻看终端的老板。

“来了——哎呀，上晚课回来了？”

我点点头，像个内向小女孩一样不再多言低头看刚刚才开机的终端。

很快老板就端上来了在冬日里滚烫温暖的夜宵，还不忘记提醒这个邻居家小丫头注意烫嘴。

我并不觉得感动，从扣动扳机那一刻开始，我已经明白了，我只会越来越冷漠，难以共情。

“我也听到了，那么响的一声……”

“巡检官……未山县长，副市长也在，留下在招待……这下我们得上热搜了……”

“……小道消息，明哥那帮人……应该也死了。”

“大快人心……十二承蒙惠顾……”

“是恐怖袭击吗……得罪不少……”

我埋头慢慢吃着混沌，结束升华后脑子一阵阵眩晕恶心，还有仿佛熬了几天夜的疲惫感，我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但是周围熟人都知道我身体不好，他们并不会认为这是任何异常。

慢条斯理吃完夜宵，我走到了楼栋门口，福至心灵又或者是长年战争的直觉，我看向了背后楼顶。

没有人……

但是我的确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情绪，以至于攥紧了已经被转移到袖口的钥匙。

但是那是一种浓郁到我有些难受的悲伤与呼唤。

“柚子？你发什么呆呢，我还在等你给我讲卷子呢！”

三楼的窗户猛然被推开，合租室友的呼唤驱散了对方残留给我的感知，我回过神点了点头：“我来了，等一下，等我上楼。”

我慢慢爬上了逼仄的出租屋，进门就被同居的季星萦拉着来到了堆满教辅和习题册的书桌前，强提起精神给她讲了会儿题，就以太困了为由疲倦地躺在了床上。

……

桑佛洛斯再次睁开眼是在暴风雪中，看到远处模糊的银白森林之下的山脉走向，大致确认自己是在东祁的清林山脉附近。

位置应该属于北清区，往东南就是东祁的首都。

但是天气意外恶劣，系统面板显示环境温度为零下20，真正让桑佛洛斯意外的是系统面板依然忠实地记录着他的血条体力条，而寒冷扣血也不知道是谁的设定。

看了眼手中伪造的钥匙，指向了南方。

很好，方向罗盘都有了。

他决定先找个能躲避风暴的地方，而视线刚好能模糊看到不远处山腰中有零星民居建筑分布。

但是才走了两步他就被脚下的障碍物绊了一个踉跄，很不优雅地栽在了齐膝的雪地上。

重叠的梦境的确让自己精神力越来越迟钝了……以后的每一次深入必须慎重了，毕竟他曾经和玟讨论过，他的确不属于意识谱系，而是特殊个体。宋彩彻这里的确是谎言，只是过分高阶的能力模型让他精神力远超普通能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