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天后再见 梦境（五） 观海

    　　她的面前是干涸的大湖，石碑上记载这湖叫恒海。

这还是沉曾经翻译给她的，她并看不懂对方文明这跳跃飞扬的符号。

沉曾经是他们的首领，这是她唯二知道的，关于祂曾经不是神的弱点。这会让因果和时间能对祂造成有效杀伤，十三天大部分神明都是因为规则存在，所以祂存在。不过另一种方面考虑，沉为这片乐土带来了永无止境的战争，所以十三天的“战争天使”诞生了。

另一个她还知道的就是沉的文明不毁灭于十三天，而是早已被十三天吞并的另一个宇宙强盗集团。

她坐在巨大的枯石上，在一片黑暗中回忆着曾经治好眼睛后的见闻，永恒的海最后也干涸开裂，蒸干水分碳化的水生生物，不论是会动的还是不会动的，无论聪明的还是没脑子的，一起浅浅铺出了一层狰狞的湖床。

但是失去大气保护的天空是明亮的，能记得闪耀到刺眼的星海倾泻而下，又在湖的尽头消散得无影无踪，她再年轻一些时会觉得那样的画面很美，但是刚来第四天的她也只能感受到悲哀。

沉很固执地拒绝用神迹去制造一段美丽的if线，在一个真实已经不复存在的十三天(或者说一切虚幻都可能是真实的十三天)，他的确如同他的权柄一样不受沉溺于幻梦中的居民欢迎。

现在再看这片大湖，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她却获得了难得的平静，虽然做梦只是逃避现实，构想精神世界也只是消磨时间，但是她已经直面了太多残酷的，已经被她变成虚构的现实，如果这颗太阳所处的空间——那位第六天的神衹所谓的杰作，是被剪除的病变枝叶，那么这棵树已经被陈由剪秃了。

她找了个舒服姿势躺下，安静等待第四天故事的推进和叶子游的消息。

……

刚下飞机的叶子游揉了揉快冻僵的脸，她能感知到桑佛洛斯也在靠近她，这很好，她需要马上带上他向意识深处下潜。

拿着鸢尾花，她很快找到了在候机厅等着她的桑佛洛斯……和阿西娅。

场面一度尴尬，她看了看桑佛洛斯，又看了看阿西娅，迅速启动了下潜工作，几乎没有考虑时间，她已经决定抛弃这个可疑的队友了，虽然这个阿西娅没有权柄的气息，但是这张脸已经被沈秋共享给她了，属于是看到就该直接跑的程度。

阿西娅赶紧跑过去

“等-—”

叶子游直接消失于二人眼前。

桑佛洛斯看着她消失的身形，摸了摸鼻子，无奈看向阿西娅。

“怎么办？她好像先下潜了。”

阿西娅叹了口气。

“该说的内容我已经通过思维广播给她了，就算现在她不信，经历过后也会信一点。”

那我们？

“按照原计划去皇宫。然后为她争取时间，拖延这场大火。我不知道那位前君主对她说了什么，但是她们一定相见了，否则我想不到她为什么认识阿西娅。”

阿西娅摇了摇头，

“但是我能猜到她要做什么，她要去找到那段分裂的历史，然后夺取我的权柄，或者尝试杀死我以产生悖论，让整个因果梦境彻底崩溃，这样你也能正常回到现实。”

桑佛洛斯无可奈何，只能跟着阿西娅掉头前往皇宫。

“如果拖延不下去了，我就最后送你下潜，但是是这连续下潜，深度无限，直到你意识承受不住消失于这里，这样能保证你正常回归现实，不被大火污染。”

“谢谢你还为我考虑。”一路摸不着头脑看剧情的桑佛洛斯居然有点感动，叶子游并不是很好的队友，她似乎和自己一样习惯单干，但是阿西娅无疑是体贴的。

如果没有阿西娅的解释，他都以为自己真被叶子游甩了。

二人加快脚步掉头走向了神秘的北清皇宫建筑群。

……

人生回档是绝大多数故事的伪命题，人们一边清醒地知道其中虚假，一边又无助地于心中哀悼他们错误的选择，做一种无用假设。

其实意识到这样的两面性，我们能很好理解好人与坏人为何同时是一个人。

叶子游看向陌生的星海，高原地区的星空也是灿烂的，熟悉的呼吸不畅和略微的眩晕感，看来仍然是自己的视角。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现实中，她未曾来过。

她不知道这条笔直的道路和一望无际的高纬荒野究竟是什么地方。

虽然下潜能获得倍速放慢于外界的时间流动，但是时间应该是不多的，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回检查了一下路边的里程计，还是决定选择北边。

这里也没有意识世界的通路，真是奇怪，这种境地她怎么活着？怎么没个交通工具？

她又咀嚼了一下阿西娅广播给她的话。

“很多微小且不同的选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