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正午，一处背阴的乱石坡下。
有一匹栗色综毛的哈萨克马躺在那里，身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流出，染红了地面。
看样子，它是失足之后从坡上滚下来的。
红胡子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坡下的坐骑，灰扑扑的脸上一片铁青。
“该死的！真是没用！”
“我还以为它能再撑一阵子，没想到才半路就走不动了。”
“幸好我跳得快，要不然被它带着翻下去，估计今天要死在这里！”
红胡子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
这一趟出门，他的运气太不好了！
他以前都是在伊犁附近活动，可那边的风声越来越紧，活儿不好干了。
趁着收秋税，安德烈头领就让他到塔城这边
探一下风色，找个好下手的目标。
这一片没有巡防队伍，只要动作快，抢一把就撤，那些驻营的士兵抓不住他们的尾巴。
可他万万没想到！
只不过在石榴林捅了个小崽子，他就被十几号人围追堵截，差一点就没跑出来。
高贵的骑士不会与农夫争斗！
他们会暂时撤退，然后召集人马屠了那个村子。
红胡子天真的以为，他只要认输离开就没事了，那些人只是保护自己的领地，不会追到外面来。
可是他想的挺好，别人却不答应！
那些人不仅追来了，还是一人双马。
很明显，对方就是要弄死他们！
“我可能捅了个大人物的孩子！”
红胡子心里一阵烦躁。
想着接下来的路程没有马匹助力，他急怒之下抡起马鞭就在石头乱抽。
“该死的！”
“该死的！”
“这个没用的东西！”
一个手下连忙劝道：
“皮特老大，这是意外，别生气了！”
“你的坐骑是匹好马，它只是跑得太辛苦，一直没有休息好。”
“我下去看看，说不定它还能走！”
红胡子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伤成那样还有什么用？”
“你去给它一刀，让它早点安息，再顺便带些肉上来！”
“我们的干粮都吃完了，没有食物撑不了多久。”
手下肩膀一颤！
跟了他那么多年的马，说宰就宰，还要吃它的肉？
这个家伙太残忍了，怪不得政府军要把他从队伍里赶出来。
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可他又不敢违抗老大的命令，无奈只能扶着石头摸了下去。
坡下传来一声哀鸣。
没过多久，那个手下上来了，三个人又接着出发。
可是，那两匹蒙古马本来就累得不轻，现在又多了一个人要驮，它们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
红胡子看看天上的太阳，又回头看了看来路，心里是越来越烦躁。
“停！”
“照这个速度，我们到不了河边就会被追上！”
“改道！我们去那边！”
两个手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惊问道：
“老大，那不是越走越远吗？
“我们的马快不行了，到那边之后就只能靠腿走路，我们怎么逃出去？”
在北疆这里，没有了马，你还想逃命？
人家能像撵兔子一样逗你！
面对手下的质疑，
红胡子心里泛起一股凶戾之气。
早知道会这样，他一开始就该宰了这两个家伙，一人三马，这时候已经出了边境。
可现在已经迟了，这两匹马也快废了，留着他们两个还能帮着做点事情。
“到河边这马也跑不了多远，难道我们真要跳河？”
“你们知不知道河水有多冷？会死人的！”
“听我的！我以前来过这里，往那边走有个汉人的牧场，我们只要抢几匹马，那些人就再追不上我们了！”
听到有牧场，一个手下瞬间来了精神。
“有牧场？”
“他们人多不多？”
“我好饿，我现在就想吃饭！”
另一个笑道：
“要是人少，你就能坐下来吃饭！”
“人多的话我们就等等！”
红胡子神情一片阴冷：
“听着，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那些人随时都会追上来，他们不会等。所以不管牧场有多少人，我们都要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