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呜咽声，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忽然听到百里祭嗤了一声。
“让老小子跑了！'
“算了，跑就跑了吧！"
忽然我的眼前多出来一张放大的面容。
百里祭兴致高昂地盯着我的双眼，问：“来，告诉叔叔，老小子抓你干什么？”
他摸了摸下巴，又问：“不对，这里到处都有秦家的味道，这五十年这老小子作为家主却一次也没有露面，该不会一直藏在这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他猛然一掌拍在我的后背上，像个坏叔叔一样地引诱着我：“告诉叔叔，老秦在谋划什么，叔叔可以带你进入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大概是对自己的这个提议很满意，他性质更高了。
“嗯，天生鬼体，给我当徒弟不亏。”
“怎样？要不要给我当徒弟？”
见我不说话，他蹙了一下眉头，眼露凶光：“小子，当世第一抓鬼师就是我百里祭，给我当徒弟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你别不识货啊！”
我的目光一直绕在鬼新娘身上，看着她已经回复正常的面容，看着她沉默的单手提起了我五叔的头颅，然后另一手提起我五叔的尸体，然后将它们一起丢入了之前老秦头起的火堆里。
我眼睁睁的看着五叔瞬间瞬间被火焰吞没，那火焰从一开始的红色渐渐的变成了青灰色。
空气中再次浮现了先前我闻到的烤肉的味道。
胃里瞬间翻江倒海起来，我也忍不住的头一歪，朝着一旁吐的昏天暗地起来。
百里祭有些嫌弃的皱眉。
“当捉鬼师你这胆可不行！”
我吐了很久，久到胃里早就空空，最后连清水都吐不出来了。
等我喘息着靠向墙壁的时候，才发现身上的绳索不知道何时被解开了。
百里祭倒也不急了，就那么咬着树枝靠在墙壁上，透过破旧的爬满蜘蛛网的屋顶望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太阳灰蒙蒙的，我已经分不清此时是什么时辰。
缓了好一会，我将天婴以及上淮村的事情，都告诉给了百里祭。
百里祭听后，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我，许久才咧着嘴问我：“小子，不怕我是坏人，就这么都告诉我了？”
坏人吗？
我仰着头，有着眼泪慢慢地从自己的眼角滑落。
大概再坏也坏不过老秦头吧！
五十年，整整五十年！
我闭了闭眼，强自压下心里的悲痛。
“你说收我为徒，是真的吗？”
百里祭立刻笑开了：“当然是真的，你小子天生鬼体可是个好苗子啊！”
说着他拍了下大腿站了起来，目光深邃而沉稳。
“不过，现在，你要带我去看看那个秦家养了几百年的天婴！”
不再嬉皮笑脸的他，看上去多了一些让人忌惮的气质。
我撑着墙壁站起来。
“老槐树的位置我大概知道，但是那里是禁地，我也没有去过。”
百里祭却笑了。
“你只管带路就行了，有娇娘在，不用担心找不到。”
我看了一眼跟在百里祭身边亦步亦趋的鬼新娘，火红色的嫁衣看上去怎么也不是现在应该有的款式。
百里祭似乎看出了我的好奇，笑呵呵说道：“娇娘可是我的娘子，小子你别打她主意！”
我立刻收回了视线，拧着声音辩解。
“我有小雨！”
我带着百里祭朝着老槐树的位置去。
以前我爸特意指给我看过，正对着我家门口的那个大山的东北角，就是老槐树的位置。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已经气喘吁吁，扶着一颗大树休息。
反观百里祭，悠哉哉的坐在一个住藤椅的抬脚上。
而抬着他的四个轿夫，是四个纸人，是我亲眼看着百里祭折出来的小纸人，然后又看着他咬破了手指，点了一滴血在那些小纸人上，这些纸人就活了。
哪怕已经经历过前几天的事情了，可我让人对这些有些惊悚。
尤其是那个鬼新娘娇娘。
走出来后，我才知道其实现在是白天，太阳哪怕被雾气遮挡着，依稀可以看到是斜挂在西边的。
也就说，作为鬼的娇娘居然可以在白天出没。
这时候，百里祭忽然问：“小子，你之前提到的小雨是你喜欢的人？”
小雨全名秦思雨，是老秦头十八年前收养的，说是路边捡到的娃娃，看着可怜就带了回来，当自己的孙女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