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处 第四章 传道

    　　小镇哗然，往日来往仙人修士，御风乘云最多至茅山镇，因对茅山敬畏，在镇中游览或是拜山皆不敢腾空，几年来早已成为惯例，今日怎么有幸得见这样一位修为高深莫测的大修士破云而出，杀气腾腾竟然直指茅山地界？

山下旬久第一个反应过来，刚有糙汉子五大三粗才刚问过自己山上祖师堂是否有老祖宗坐镇，当下便有人剑指茅山，莫非是山上仇敌，趁茅山空虚前来寻仇？虽说小道士年岁尚小，未经历过江湖风雨，但也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冲出人群，火速向山上跑去。

从茅山镇到茅山山顶祖师堂，还有相当的距离，而天上御剑破云的仙人，早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

与此同时，茅山，落月谭茅屋。

一个汉子悄无声息从树上落下，蹑手蹑脚来到茅屋门前，偷摸往门里看，发现四下找不到人，正感觉奇怪，突然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你找我干啥子嘛，去找背剑的不是更对味道。”

汉子转头一看，是一个须发皆白、身形肥硕的老头，穿着邋遢，一看就是混吃等死的货色。汉子缩缩手，悻悻然一笑，“你啥时候把我整进来的，这才几年不见，您老这功力越发深厚啊。”

“打住打住，我功力深厚有什么用，进不去出不来，还不如我那师弟，前些日子他也去了，诶哟老道士我这个心疼啊...”老道士捂着心口，呲牙咧嘴。

“可以了可以了，江湖中谁不知道您二位兄弟情深，就到这儿可以了，再多就造作了。”听到汉子阴阳怪气，老道士这才略作不舍地停下表演。

二人相视一笑，一同钻入茅屋中。

却说旬久一路狂奔，方才刚刚回到山上，发现一切平常，师兄们都按照平常练剑打拳画符，并无异样，心中大定。他一个小小乞儿出身，如今好容易傍上名门大派，可不想几天就又没了安身之处。

刚从山下回山上，无功法可练，小道士又懒得再回山下去，于是只好去看师傅有无醒来，打定主意，倘若师傅还是在睡，那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安稳睡着，不然这任务不是跟没有安排一样。

轻车熟路，落月谭茅屋路上，暂且不表。

茅屋内，二人既无对饮，也无欢笑，反倒是一派老气，竟都睡着。一阵子，两人同时醒来，再无先前的嬉皮打闹，反倒是忧心忡忡。

“我当时是按照六十年的规划做的，你的意思是，现在那边只能坚持最多二十年，可离我的预料还差四十年啊，这整整二十年谁能来找补呢，山下那人的三件宝贝已经用去一件半，这次师弟去那边又借了一件，剩下半件早就半死不活，按理说不应该啊，怎么会提前如此之多...”

老道士最先打破沉默开口说话，“莫非真要用人命去填？”

“早就已经是用人命去填了，当年那位请那六个畜生进去，已经填了一条天大的人命，后来你丢了半条命，那老小子也丢了半条命，又是一条天大的人命，这二十年来哪一天不是用人命在填，只是死的人多与少，人命大与小的区别而已。”

汉子揣揣手，似不好意思地开口，“我估摸着我这条命也就是这几天了，不过很有成果，有个老畜生跟我单挑，应该是打死了，不确定，最后那会那秃子跟我换命，把我救出来了，他进去又打杀一阵子，最后也没出来。”

老道士依然沉默。最终他还是开口，“原来已经死了这么多人。”

二人正不知从何说起，却发现有个白净小道士到了落月谭，十分恭敬地敲门而入。却发现本该只有师傅一人的床铺上多出了一个汉子，汉子十分面熟，正是不久之前在面馆遇到的那个莽撞人物。

旬久没有多加思索，看起来二人并不像有什么深仇大恨，放下心来，先跟师傅请过安，最终转头面向汉子，算是打过一个招呼。没有多说什么，正准备退出茅屋，却被拦下来。

“这小子你徒弟是吧，不错啊，我要了。”

“不给。”

“我想教他剑法。”

“你行？”这句话却是旬久下意识反问。随即觉察自己失言，急忙道歉。

“臭小子有点志气，老子的剑术高出天外，你们山上那个背剑的你晓得不，三个他也打不过我，不信你问你师傅，我当年在...”

“咳咳！好了，久儿啊，他我还是能信得过的，不过最后还要看你的意思，你要是想跟他学，那就跟他学一阵子吧，这汉子虽说不着调，本事还是有些的。”

小道士略作停顿，“其实早就想学剑法和雷术，既然是师傅信得过的人，那徒儿就答应，只是师傅，不知我应该在茅山哪处地界结庐...”

“那你就要问你的传道...人...了.......”老道士呼呼大睡。

旬久和汉子同时扶头苦笑。

“好了，你去收拾东西吧，我们一两日便出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