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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自于地球 第一章 海航篇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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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我没有名字,没有一个确切的能被称叫做名字的称号。不同时期的人们对于我的叫法也都不同。
我所存在的时日,自己也记不清了。很早很早以前,我们生活在冰川之上,穿着兽皮粗制的衣服,奔走在冰原上为生存捕猎......我们猎杀耗牛、长毛象,当时部族里能活到二十岁的都很少,我的存在更使部族对时间模糊起来。
我记不清自己的父母,或者说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父母,生存在那时就是一切,我只知道自己一直是一个人活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开始逐渐认知自己,从开始拥有思考的那天,我就在部族里成了特例,他们开始特意关照我,时常我都不需要行动,就会有大堆的食物摆在我面前。我也总能带领部族找到猎物多,敌害少的生存地——那些地方在更早以前我都走过。
被人崇拜,推崇的日子也并不是很久。部族的换代更新很快,很多与我相识的人都在我面前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直到最后,了解我的人一个都不存在,部族里也再没有拿现成食物递给我的人了。
因为气候的不断变化,我也渐渐的找不到环境适宜的居地,我开始成为部族中的异类特殊......冰原上的食物越来越少,动物们开始陆陆续续的离开这白色天地。我劝族人们放弃这已将消失的地方,到更远的地方寻找生存家园,但并没有效果,我们仍旧在雪白的世界里奔徙。
一次外出围猎,我们找准了一只成年的长毛象,它十分巨大,大概有七八个族人站起来那么高,全身铺满黑色的长毛,像铠甲。两支巨大的象牙从它壮硕的下颚伸出。
这类大型生物,一般情况下,没有部族愿意去涉及,除非是长期寻找不到食物的部落会冒着失去大半成员的危险去捕杀它。
我们带着自制的毛索,一种用耗牛坚硬毛发编成的,先是由几个人去吸引毛象的注意力,剩下的人趁机把骨矛插进毛象的四肢,再用毛索限制住它的行动。计划虽然简单却也有效,一般的标准狩猎方法,便是如此。
就和预想的一样,骨矛深深地刺进了毛象的前腿与后腿。我也被叫上前去,帮助矛更深地刺进皮肉中。
本以为毛象也已经放弃挣扎。但,就当我们打算给它致命一击时,毛象突然起身,用尽力气将头向前突起,而我当时正和一个族人站在毛象的侧前方。巨大且锋利的象牙刺过来,我本能的向一旁闪去,但在发现身旁的族人已经吓得在原地哆嗦,我放弃了只身一人逃开的打算,我推开他,象牙向我穿刺过来,珠子一样的血液,顺着身体向雪地不断滚去。
毛象将我甩到一边,俯下身子,半跪在雪地上,黑色的瞳孔里闪着凶厉的光,那红色也同样在象牙上,朝着雪地滴落。
我躺在雪地上任由一股股滚烫的血液,不断融化身旁的白雪,依稀恍惚之间,我仿佛进入了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四周都是漆黑一片,身体逐渐失去温度,意识逐渐模糊。我想,我可能正在体验那种十分陌生的感觉——死亡。
可我却并未等到它的到来...
恍惚间,我眼中又看到了苍蓝的天空,看到了远方入云的白峰。我撑起自己的身体,撤卧在雪地上。又看到了茫茫雪原和那在夕阳与大地之间的族人,还有那一头奄奄一息的巨兽。我伸手抚摸刚刚被穿孔的身体,却摸不到血的黏滑触感,感受不到伤口的撕裂与灼烧感。我倾起脖子,望向伤处,那地方除了被穿烂的衣服,什么也没有,没有血迹,也没有伤口......
毛象在夕阳下最后嘶吼了一声,黑色的瞳孔终于也随着夕阳没入地下,与之一同没入黑暗的还有毛象周围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血泊,每一个血泊都有一个主人,在这生存之战的殊死搏斗中回归黑暗。
这场战斗,以七个壮年族人的生命为代价,获胜了。
一直到部族人将整头毛象分块殆尽,我都仍还在雪地上坐着,疑惑与不解充斥着我的脑子。同样是如此严重的直接伤害,其他人都死在了雪原上,我却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伤痕。
自那之后,我从孤独变为了被孤立,族人们害怕我这种特殊的存在。可幸的是,那名被我拯救的族人,在那以后一直追随与我,侍奉与我,直到他短暂的生命被时间全部夺走。
我将他埋在那次战斗的雪原上。因为,我当时认为,那里是个神奇的地方,他也一定可以像我一样,在那白雪之上寻得新生......